“不怕,不怕,妈妈在这儿,不怕,不怕......”
女人被儿子的话惊醒了,要是自己都害怕了,那谁来保护自己的孩子呢?
安抚过不安的儿子后,女人的心里也升起一股勇气,她努力回忆着先前被带过来时所经过的路线,然后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的领着儿子一步步走进前方的阴影中......
另一边,在两公里外的那条街道上,四具尸体横七竖八的散落在染满鲜血的路面上,尸体上的银甲残破不堪,仿佛被狂奔的兽群踩踏过一般。
在旁边有一盏路灯,路灯的上半截早已不知了去向,剩下的半截也是歪歪斜斜的杵在那里。而一个人正背靠着那半截的路灯坐在地上,他全身都沾满了泥巴和血迹,衣服破烂得只剩下一截袖子,裤子也碎成了一条条的破布,浑身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臭味。
这就是宗影经历一场恶战后的样子,他现在并不在乎自己身上有多脏,他只是静静仰靠着倾斜的灯柱,看着天边的太阳一点点下沉。
多亏之前那六支高浓度的麻醉剂,让宗影身体上的剧痛得到了很大的缓解,那几个银甲剑士直到死也想不到他们给宗影注射麻醉剂的行为成了这次行动失败的关键,不仅没有麻醉他,反而让他从毒素引发的剧痛中恢复过来,从而导致他们几乎全军覆没。
宗影手里拿着那卷黑白相间的细绳,在手上漫不经心的缠绕着。这卷细绳的韧性有些出乎宗影的预料,每当感觉要扯断它的时候,它都会神奇的再伸长一些,松手后它又会慢慢的恢复到原来的长短,看来真是个不错的东西。
除了那个逃走了的剑士,其余五名剑士的长剑也都被宗影收集起来,胡乱的挥舞几下后,就随手放到了一边。
天色越来越暗了,宗影仍然坐在那里呆呆的看着天边,没有要起身的迹象,他实在是有些累了。自从来到福西市,他先后经历了两场恶战,每次战斗都是皮开肉绽,虽然宗影的身体恢复能力很强,破损的皮肉很快就能愈合,但多少还是留下了一些暗伤,这些都是需要时间才能恢复的。
另一方面,除了身体上的损伤,宗影的精神也一直经受着巨大的折磨,尽管为了复仇已经在心里做好了杀人的准备,可当他真正杀过人后,面对良心上的质问还是让宗影有些迷茫。不仅如此,只要宗影一动怒,隐藏在心里的狂气就会突然袭来,一点点的剥夺他的理智,若是意志稍有松动,他就会彻底沦为只知道杀戮的狂化者。
身心俱疲的宗影很想闭上眼睛好好的睡上一觉,可他还有件事想去确认。
于是,宗影慢慢的站起身,用黑白相间的细绳把五柄银白色长剑捆扎起来背在身上,走到那条听到女人惊呼声和小孩哭泣声的胡同前。回忆了一下她们声音消失的方向,宗影纵身一跃,消失在黄昏的最后一抹余晖中。
太阳已经完全落下了,灰白的弯月将周围的景物照得如同模糊的黑白相片。
“苗苗不怕,不怕,妈妈在这儿。”
隐约传来的轻微低语打破了四周的空寂,背着沉重背包的女人领着三岁大的儿子在幽暗的街道上摸索前行,她已经分辨不出周围的景物了,但她还是凭着感觉往西南方向走,因为之前那个疯子就是带着自己一直朝西南方走的。
女人此刻只有将希望寄托于自己能够幸运的碰到宗影,附近早已是荒无人烟,能保护自己和儿子的就只有宗影了。女人一直不敢去想自己能找到宗影的机率有多少,她怕自己一想就会崩溃掉。
在这一片死寂中,小孩似乎并不太害怕,因为有母亲牵着他的手就足够了,他看着周围地面上零星钻出来的淡蓝色火焰,天真的眼睛里满是好奇。而女人却已是心急如焚,她紧紧攥住儿子的手,脚步不觉得加快了。
夜幕中,女人领着孩子在杂乱的街道是急匆匆的行走着,周围已经有几个淡蓝色的虚鬼在不紧不慢的飘荡了。看着它们,女人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了,她不禁轻声催促着儿子:“苗苗,快点走,再快点。”
可是,一个三岁大的小孩如何能跟上一个成人的步伐?走了一段路后,孩子终于委屈的哭起来:“呜呜,我走不动了,我不想走了!呜呜呜呜......”
危险的虚鬼就在附件飘荡,女人哪敢有一点松懈,她不得不狠下心来,硬拽着孩子向着没有虚鬼的方向快步走去。
“呜呜呜,坏妈妈,我脚疼,坏妈妈,我不走了,呜呜呜呜......”小孩的哭声越来越大了,不停的试图挣脱母亲的手。
女人被逼得实在没办法,只好抱起儿子继续前行。
可她身上还背着一个沉重的背包,里面装着水,食物和药品,在末世中这些东西比黄金还贵重,扔掉背包,她和孩子就可能会被饿死渴死,所以女人是不会舍弃背包的。
而女人末世中一直吃着异化者们的残羹剩饭,所以她的身体一直都些虚弱,此时负重几十斤不停的急走,没过多久女人就已经累得两眼发花,头一阵阵的眩晕。
随着时间的流逝,从地底钻出来的虚鬼越来越多,越来越难躲避了。
终于,女人抱着孩子停住了,在她周围飘满了虚鬼,已经没有可以逃出去的路了。
女人一下子跌坐在地,再也忍不住的痛哭起来,她紧紧抱着怀里的孩子,对着周围的黑暗绝望的大喊:“有人吗!有谁来救救我们!救救我的孩子!!!”
回应她的只有周围的虚鬼,其中离她最近的一团鬼火率先察觉到了她的气息,然后笔直的朝她飘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