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离笑着,在城墙上拱手一礼。
“多……多谢。”
从万历太子口中听见一句客气话,真是难得。
偏偏太子心细,突然想起什么,又问道:“范离,你只收了本太子的买路钱,为什么不收胡宗宪的?”
范离听了,心中升起一阵强烈的鄙夷。
古来帝王,都是共患难易,共富贵难。
万历太子就算再怎么讨厌胡宗宪,秋后算账至少也等逃回明皇都吧?
现在?
就在这云州城下?
城内有强敌,城外有追兵,他还不忘折腾胡宗宪?
万历太子就算是天生的天子命格,但显然命格这玩意也分高低优劣。
他在天子命格里,绝对算是个劣等货色。
范离叹了口气,心说:胡宗宪,对不起了。
“本公与胡总督神交已久。”
“几日前,曾在城外镜湖偶遇,相谈甚欢,恨不能引为知己、结为兄弟。”
“今日正好,本公再问一次。”
“汝贞兄,小弟诚心邀请,兄可愿与弟携手共创大业?”
胡宗宪瞪圆双眼,盯着城墙上的俊朗青年久久不语。
他能清晰感到,自己背着的万历太子,身体因极度的愤怒或恐惧,正在难以抑制的颤抖着。
其实,万历太子也没傻到那个地步。
理性不断提醒他,这可能是范离的挑拨离间之计。
感性是另一种声音:胡宗宪里通外国,害得孤再次全军覆没,太子之位恐怕不保!
城墙上,范离最后缓缓道:
“汝贞兄不说话?”
“也罢,来日方长。”
“将来不论何时何地,兄只要回心转意,弟必定黄土垫道、净水泼街,远迎三十里去见兄。”
“至于今日,汝贞兄来去自由,弟唯有拱手送别、依依东望……”
胡宗宪背上,万历太子抖得更厉害了!
“唉!”
胡宗宪长叹一声,苦笑。
“多谢晋公厚爱,既不阻拦,胡某便护送太子离去了。”
说着,他飞身而起,背着万历太子向东南一路急飞。
范离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大喊道:
“本公久闻太子知书明理,尤擅雅乐。”
“今日特备一队乐手,为太子演奏一首乐曲,名叫《得胜归》。”
“请太子赏听!”
“奏乐!”
云州城内,大街小道上巡哨的楚军,有擅音律的,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件乐器。
或是唢呐,或是笛、箫、鼓等。
霎时间,整座云州城仿若一个大舞台。
灵气灌注下,乐器演奏之声传遍四面八方数十里,乐声冲上云霄。
曲调滑稽、怪诞,却真有几分大军得胜还朝的意味!?
“范离……你!!!”
万历太子师承张居正这位大儒修,雅乐当然在行。
他听出曲中讽刺挖苦之意,当即恼羞成怒、气血攻心。
“噗!!!!!!!!!”
天空中,万历太子像花洒似的,猛喷出好几斤血,整个人终于昏死过去。
寒月在城门上观望,一时目瞪口呆。
“范离……”
“嗯?”
“那个万历,他连心血都吐出来了,可能没几天好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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