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洛怀远跟他说,“捅人的和警察都只要花点时间就能处理好,但是说白了,他们也就是个工具人,心心心底真正芥蒂的那个人,你跟我都很清楚是谁。他在一天,就始终是心心心底的一根刺。如果你没办法把他处理掉,她心里的梗只会更深。”
洛怀远说这些话的时候十分云淡风轻,但不管是他还是陆应淮都知道,陆应淮身上流着陆正峰的血,根本没办法对他真的赶尽杀绝。
事实上,安心心里也很清楚。
陆应淮闭了闭眼,薄唇掠过冷笑。
他不动手,她心怀芥蒂。
他动手了,那奶奶怕是……
无论如何,陆正峰都是奶奶唯一的儿子。
奶奶不是没办法收拾他,只是始终顾念着这一份血脉亲情。
就如同他一样,不是没办法,只是他们不像陆正峰那样无情,可以真的视亲情如无物。
而且即便陆应淮可以视他为无物,却也无法不在乎陆奶奶的感受。
陆应淮下楼,重新回到黑色的古斯特中,他在副驾驶上坐了很久,直到云城上方的天空,开始飘着雨。
他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头是温柔的女声,“应淮啊。”
陆应淮的视线从方向盘上落到引擎盖上的雨点,静默了几秒,才淡淡的出声,“大舅妈。”
大舅妈在电话里轻柔的笑着,“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吗?你大舅舅今天不在家,你有事就和舅妈说,舅妈回头转告他。”
现在是上午十点左右,正常的话他应该是在办公室工作的。
年轻而俊美的男人,眼眸很平静,但又格外的幽深,像是看不见尽头的隧道,消失在黑暗的雾色尽头。
他几乎从来不跟郦城的外公一家说他这些年的事情,只每隔一段时间打电话报平安,说点琐碎而又无关紧要的。
然后逢年过节会送上祝福和礼物,虽然他嘴上没有说些什么,但沐家人心里都很清楚,他心里是有他们的,甚至沐家人在他心中的分量,比陆家人更重。
所以他们也基本不会太问些什么,只日常叮嘱他注意安全,注意身体。
陆应淮开口想说安奶奶的事,但话到嘴边,还是收了回去。
他声线暗哑,“大舅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那头声音很勤快,“好啊,想问什么你问就是了。”
陆应淮静了静,又抬起头,看着安心公寓所在的楼层,她似乎是将窗帘拉开了,也许是发现外面下雨了,正站在窗前看雨。
也或许是在看他,看他走了没有。
陆应淮墨黑的眸子微微下沉,嗓音也跟着沉下去,“如果一个女人跟你说她想一个人静一静,代表了什么意思啊?”
大舅妈怔楞片刻,放下手上的茶杯,语气凝重的问道,“你是不是和心心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