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霸天闻言,狠狠一拍大腿,哈哈大笑起来,直夸他这妹夫有韬略、有见识。
我太爷也随着独霸天笑了起来,但是他那种笑,笑里隐藏了很多深意。
这时候,中年书生狐疑地看了我太爷一眼,问道:“刘兄弟,你一项与老三不合,这一次,你怎么肯主动出主意救老三呢?”
我太爷闻言心头一沉,立刻收住笑意,扭头看了中年书生一眼,说道:“大哥已经把自己的亲妹妹许配给我,大哥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虽然我跟三当家不合,但我不愿看到大哥为三当家的事情犯愁,我不是在帮三当家,只是在帮大哥而已。”
“那……”中年书生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独霸天摆手打断,“吴先生,别说那么多了,赶紧安排兄弟出去放风,三天之内,让整个县城里的老百姓都知道‘沙里翻’要攻打县城,砍县令老儿的狗头。”
中年书生赶忙朝独霸天拱了拱手,“大哥放心,小弟一天之内就能让县城那些老百姓人人尽知……”说着,中年书生看了我太爷一眼,接着说:“劫囚车那天,能不能让刘兄弟同去,屠龙大侠的名号足能吓退他们一半儿人。”
我太爷闻言一皱眉。
独霸天一听,又哈哈大笑起来,“好,咱妹夫也去,就这么定了!”
三天后,从外面传来两条消息,第一条,菏泽县城人心惶惶,街头巷尾流传着‘沙里翻’要攻打县城的消息,此刻县城里的官军已经加强了戒备,日夜巡逻;第二条,四月十六,也就是八天后,县衙要秘密押解刀疤独眼龙上曹州府,人数不多,只有二十几名官差。
独霸天一听这两条消息,乐坏了,不但在山寨里大排酒宴,还在宴席上把我太爷又大夸了一通。酒宴过后,独霸天和我太爷、中年书生,三个人便商议起劫囚车的具体事宜。
七天后,也就是距离劫囚车的最后一天晚上。因为是十五,这天晚上的月亮特别圆,加上是春末夏初,暖风习习,风里似有似无弥散着一股花草清香,看着月色,沐浴在暖风里闻着花香,使人流连忘返心旷神怡。
吃过晚饭,我太爷走出房间,来敲单雪儿的房门,言说要和单雪儿一起到寨子外面赏月。
单雪儿听了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把自己精心打扮一番,抱着我太爷的胳膊,亲昵地和我太爷走出了寨门。
“一瓢水”山寨里的规矩是,二更天以后全寨上下不得外出,这时候不过刚刚一更天,守备比较松懈,我太爷这时候也不再被独霸天他们看的那么紧,守寨门的那些喽啰一看单雪儿陪我太爷一起出去,谁也没敢拦着。
“一瓢水”这股绺子的山寨,之前一直没说过,其实,也不算是“山寨”,菏泽这一带没有山,这寨子只是建在一个相对较高的土坡之上,也可以说是座土山,四周全是一眼看不到头的茂密林子,由林子外面只有一条弯弯曲曲的路可以通往寨子,不但隐秘,而且易守难攻。
我太爷和单雪儿在山寨附近一片林子外面,找了块视线开阔的地方坐下。我太爷背靠着一棵大树,单雪儿则坐在他旁边,半截身子依偎在他怀里。
两个人看着月亮甜言蜜语了一会儿以后,我太爷叹了口气。
单雪儿听我太爷叹气,有点不高兴了,问我太爷,“相公,这么好看的月亮,你叹什么气呀。”
我太爷把单雪儿往自己怀里又搂了搂说道:“明天我就要随大哥他们去劫囚车了,我怕我回不来。”
“不可能的,你一定会回来的,我等着你回来。”
我太爷没理会单雪儿这句话,继续说道:“如果我回不来,我不要你为我守寡,你再找个好人嫁了吧。”
单雪儿闻言,猛地从我太爷怀里坐了起来,“相公,你、你怎么说这种话呢?”
我太爷苦笑了一下,“我其实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厉害,什么屠龙大侠,我只是一介书生,除了会些祖传的驱邪手艺,什么都不会,我去劫囚车,就跟去送死差不多……”
“什么?”单雪儿睁大了眼睛,眼神里露出一丝慌乱。
我太爷叹了口气,继续说着,“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你、你千万别为我难过,再找个好人……”
单雪儿抬手捂住了我太爷的嘴,两行清澈的眼泪映着月色,从眼眶簌簌划了下来,单雪儿沙哑着声音说:“不,我不要,我不要你去劫囚车……”说着,单雪儿像是想起了什么,霍然从地上站起,紧紧拉住我太爷的手,“走,我们去找大哥,我不要你去劫囚车,我不要你去送死,你死了,我也不要活了!”
被单雪儿拉着,我太爷走在她身后,回头朝天上的月亮看了看,嘴角挂起了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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