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抬起双手轻轻一推院门,两扇破败的大门同时发出吱扭扭的涩响,院门伴随着扭涩声缓缓朝里面敞开。
这时候,我爷爷赶忙拄着拐杖走过来,守在了我奶奶身边,我奶奶一笑,娇声对我爷爷说了一句,“哥你放心吧,我没事的。”
随着大门缓缓开启,一股陈旧沧桑的气息扑面而来,我奶奶忙抬手把我爷爷朝旁边推了推,她自己像一尊神位似的,亭亭玉立地挡在院门正中央,随后闭上眼睛,用鼻子深深吸了一口气,过了好一会儿,这次把那口气缓缓从嘴里吐了出来。
候德森带着两名家丁就在我奶奶身后站着,我奶奶睁开眼睛以后回头问他:“这院子里死过不少人吧?”
候德森闻言脸色微变,反问我奶奶,“你咋知道的?”
“院子这些气味里有阴气、有怨气、还有血气,一定枉死过几个人,这是处十成十的凶宅,候老爷,你怎么会买这样一个宅子呢?”
似乎被我奶奶说中了什么,候德森当即吾吾起来,眼睛珠子乱转,“这、这是我朋友的房子,我朋友欠了我的钱,没钱还我,就把这宅子抵给了我……我、我要是早知道这宅子不干净,我、我才不要呢!”
“是吗。”我奶奶注视着一脸惶恐的候德森笑了笑,又问:“走进这院子人就会发疯,还是走进房子里人才会发疯?”
“走进房子里。”候德森低下头,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冷汗。
我奶奶又问,“你买这老宅子之前,这里闹凶吗?还是你买了以后才闹凶的?”
一听我奶奶这话,候德森是脸色越发难看,“我、我怎么知道,一定是……一定是过去就闹凶。”
我奶奶又看了看候德森,不再问什么,从身上包袱里拿出几张黄纸,用手指在门口画了圈,圈子上留下一个小口子正对着院门,把黄纸放进去以后,用火柴点着了。
候德森不解,问我奶奶这是做什么。我奶奶解释说,给院子里的怨魂烧点纸钱,求它们行个方便。
纸钱烧完以后,我奶奶抬脚走进了院里,我爷爷赶忙拄起拐杖紧跟在她后面,第二个走进了院里。
候德森见我奶奶和我爷爷都进了院子,他带着两名家丁也战战兢兢跟着进了院子。
院子里杂草丛生、满目荒夷,不远处还有个葡萄架和一口水井,葡萄架上挂着不少半熟的葡萄,晶莹喜人,这让我奶奶觉得,这院子并不是荒废了很久,至少几个月前还住着人。
水井旁边有个小水池子,池子里面有水,还挺清澈,仔细看还能看见水底有许多小鱼在游曳。
整个院子分为前院和后院,前院共有三座房子,一间堂屋,两间偏房,后院比前院多出一间,共有四间厢房,其中一间厢房明显有修缮过的痕迹,门窗也比其它房间整齐许多,要说之前有人住过,应该就是住在那里的。
从前院走到到后院,把整个后院看了一遍以后,我奶奶问候德森,“这宅子哪间房子闹鬼。”
这时候天色越发昏暗,整个院子里有种说不出邪性,特别是这后院,置身其中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候德森这时候显得非常胆怯,偷眼看着四周,哆嗦着声音回答说,“都闹,哪个房间都进不去。”
随后,几个人从后院又回到前院,前院三间房子的房门全都紧闭着,这些房门跟院门一样破败不堪,门上面小孩儿嘴似的开裂着不少缝隙。
我奶奶撇开众人,自己走到堂屋门口,抬眼朝门顶上方看了看,门顶上方还有面窗户,也就是老百姓所说的天窗,也有说“晾窗”的,言说这天窗是给家里所供的神明进出用的。
我奶奶看了几眼以后,从身上包袱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把瓶子口朝天窗上一扬,哗啦一声,从里面泼出一股清水,清水落在天窗的窗户纸上发出噗噗的声音,一股灰尘随之震落下来。
撒完清水,我奶奶把一根鸡血条系在了手腕上,推开房门,抬脚就要进去。
这时候,候德森在她身后着急地喊了一句,“不能进去!”
我奶奶后头问了一句:“为什么?”
候德森急道:“我请过不少有本事的师傅,没一个敢进去的,进去了就发疯,你一个姑娘家的你……”
候德森话没说完,我奶奶淡淡一笑,把脚迈进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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