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晓晓的嘴唇在微微发抖,她盯着白枫看了大概半分钟,直到这艘运输船的船身又一次发生剧烈爆炸引起震动,她才回过神来。
那种东西是什么不重要不是吗?
有什么……能比自己活着更重要呢?
有什么,能够比生命更重要?
女人勉强稳住自己的身躯,然后头也不回地跌跌撞撞冲向另一边。
冲出这条廊道、打开一扇扇通道门,前往那幽深的黑暗深处……白枫所说的、逃生船的所在。
在这条破裂的廊道里,远处燃烧毁灭的坦旦人飞船缓缓“蠕动”的火焰仍透过圆圆的、小小的舷窗投射进来,照耀在白枫的身躯之上,在他被鲜血染红的身躯上披上一抹神圣般的光彩。
仿佛是圣战里谢幕的战士。
他一动不动。
似乎再不会醒来。
深空仿佛一个巨大的无底洞,无数的生命将被它所吞噬。
今天,本应该不会例外。
直到某一刻,笼罩他的光芒突然消失了。
那不是毁灭的坦旦人余烬不见了,而是因为有一个人,挡在了透光的舷窗和白枫之间。
叶晓晓是狂奔着跑回来的。
她因为剧烈奔跑而大口的喘息,然而她却不敢休息太长时间,她用力拖起白枫的身躯。
他身材瘦削、看起来没有多少尽量,实际却很沉重,这不光是与他陷入无意识状态有关,更与他身躯之中的那头怪物有关。
但再沉重,也还没有超出叶晓晓的承受极限。
她搀扶起了白枫,半拖半搀着他,跌跌撞撞地向前奔跑。
她没有立刻去逃生船所在的位置,而是跑到了医务室,在这里胡乱拿了一堆药物。
在这个过程中,外面的世界像是上演了一场烟花秀,坦旦人军舰中抛洒出来的大量攻击舰遭到了一面倒的屠杀,但坦旦人的意志远比人类坚定,那些攻击机本身就不是要在这里杀死这头阿努鲁,而是在拖延时间,等待援军到来,并阻挡外面那头阿努鲁进入运输船。
而伴随着白枫的“自杀”,他身躯之中阿努鲁向外发散的信号中断了,外面那头被它所喊来的同类一时间也定位不到他们的位置。
但运输船本身就要爆炸了。
它已千疮百孔,不光是因为坦旦人的打击,更因为盘踞这其中的植物怪物也在膨胀,仿佛要将整艘飞船扯碎。
但叶晓晓仍然来到了医疗室,带走了大批她看都看不懂的药物,才来到了逃生船的位置。
这里也被摧毁了大半,三艘停靠在这里的、大概有一辆轿车大小的球型独立逃生船,就放在这里。
叶晓晓将白枫拖了进去,放在逃生船后侧类似一个床榻的地方。
其实那是坦旦人“章鱼”们用来停靠它们的飞盘的区域,但正好够白枫蜷缩着躺进去。
而随后,叶晓晓才是按照从白枫那里得知的那些步骤,启动逃生船,从运输船中弹射而出。
光线交织的变化之中,叶晓晓紧张到了极点,她不知道自己能否成功。
但她觉得自己一定能够成功。
她扭头看着身后蜷缩成一团的白枫。
她必须成功。
因为她找到了那个问题的答案。
那是人活着的意义。
别人赋予你价值,而你赋予别人价值。
这份价值变成一条纽带,让价值彼此的双边都成为彼此生命中不可缺少的那一部分。
如果说努力是为了活着,那么这,就是活着的目的。
而说一千道一万。
叶晓晓只是想让他活着。
仅此而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