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说:“不能!”
方腊又说:“挥霍浪费剩下的,又全部把它拿去奉献给仇人。仇人依靠我们的物资变得越来越富足,反而侵夺欺侮我们,父兄就让子弟去对付他们。子弟的力量支持不了,那么谴责惩罚无所不至。然而每年奉献给仇人的东西从来不会因为受了仇人的侵侮而免去,对此你们能安心忍受吗?”
大家都说:“哪有这种道理?”
方腊流着眼泪说:“现在赋税和劳役这样繁重,官吏掠夺勒索,农业和养蚕业所得不够满足需要,我们这些人所赖以活命的只是漆楮竹木罢了,又被官府用各种名目的赋税科条全部征取去了,不留一点儿。”
“上天生下百姓,给他们设置官吏,本是用来养育百姓的,官府竟凶恶残暴到这种地步!天意和人心,能不怨怒吗?而且歌舞女色、狗马游猎、营造宫囿、祭祀鬼神、扩充军备,搜罗奇花异石等挥霍之外,每年贿赂西边北边两大仇敌的银绢要用百万数字来计算,这些都是我们东南百姓的脂膏和血汗啊。”
“两大仇敌得到这些财宝,更加轻视我们,年年侵扰不止。朝廷给仇敌的奉献从不敢废除,执政者们还认为这是安定边疆的长远策略呢。唯独我们百姓一年到头辛苦劳累,妻子儿女受冻挨饿,想吃一天饱饭也不能够,大家看应该怎么办呢?”
大家都愤愤不平地说:“听从您的吩咐!”
方腊起身说道:“三十年来,元老旧臣降职的降职,死的死,几乎没剩下的,现在当权的都是些卑劣龌龊、奸邪谄媚的家伙,只知道用歌舞女色、营造宫室花园来迷乱蛊惑皇上罢了,国家大事完全不关心。”
“京城以外的地方官吏,也都贪污奢侈成风,不把地方上的政事当作重要问题来考虑。东南百姓被剥削所苦已经很久了!近年来花石纲的侵扰,特别不能令人忍受。各位如果能主持正义发动起义,全国各地必定闻风响应,十来天的工夫,就可聚众翻倍。”
“地方官吏听到这一情况,一定会进行招抚,和我们商谈,不便于马上向朝廷申报上奏。我们用计策牵制他们,拖上一两个月,江南各郡可以一举攻下来。朝廷接到申奏后,也不能即刻决策发兵,预计拖拖拉拉,会集商议,也需要一个多月时间;调集训练军队和调拔粮饷,没有半年不可,这样我们起兵前后已经一年了。这时局势应已基本确定,不用担心了。”
“况且对西边北边的外敌的钱币进贡每年有上百万,朝廷军政费用每年达十万,这些钱财大多出自东南地区;我们已经占有了江南地区,朝廷必将残酷地向中原地区榨取。中原百姓忍受不了,必定会起来反抗。西边北边的外敌知道了,也将会乘机进攻。朝廷受到内外夹击,即使有伊尹和吕尚这样的谋臣,也不能为他们想出什么办法来的。”
“我们只要以长江为界,守住江南,减轻劳役,减免赋税,使百姓人力物力得到恢复和发展,天下四方哪个不会恭恭敬敬地来朝拜我们?十年之内,终将统一天下了。如果不这样,就只有白白地死在贪官的手里罢了。请诸位好好谋划这件事吧!”
大家都说:“好!”
方腊又道:“咱们也不是独自作战,北方有田虎急于响应,西方有王庆聚众不少,也会一同起兵。另外东边水泊梁山虽然说是过后起事,但他们一直都是赵宋朝廷的眼中钉,前一个月已经吸引了赵宋十五万人过去了,都打了一个多月了。和一同起事也没什么区别。”
王寅这时起身道:“四方一同起事,定能覆灭如此腐朽的王朝,至于起事成功之后的事再说。现在咱们就是要抢占先行起事的名分,吸纳对朝廷不满的好汉和百姓来壮大己身。”
方肥也是道:“起义首要的任务就是攻打下一处地盘来,咱们身处睦洲,当先就近攻下清溪县,进而攻略全州。之后在徐图西边的歙州,南边的衢州,东南的婺州,和东面的杭州!”
身为日后江南太子的方天定道:“想那水泊梁山才有多少兵,都能数次战败赵宋官军,可见这些官军就是废物,咱们这么多人,还怕战不过军备废弛多年的江南禁军?”
邓元觉道:“不可小看梁山,他们那里有专业人士训练兵马,装备也是整齐,比之官军更像正规军队,咱们的教众要是和他们作战,不会是其对手的。”
当天定听了后道:“这般厉害?那他们几次大战,人马也定会损失不少吧,这次能顶过高俅亲自带领的十五万禁军么?”
方腊听了道:“刚收到消息,梁山已经败了高俅一阵了。而且将驻扎在金陵的水师都覆灭了!他们要是不想打,赵宋朝廷短时间内是拿他们没什么办法的。咱们只求他们能将那十多万军马牵制住就行了!”
做下决定后,各个头目都回去,整顿兵马,只等二月到来就要攻城拔寨。
只是他们却是小看了江南对于赵宋朝廷的重要性,不想朝廷再收到江南有起义起来时,就立刻当场决定了要不顾一切的发兵来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