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挺好,沉江松了口气,这总比一直沉浸在那种令人心慌的虚空中好得多,至少黑色也是一种颜色。
接着,一个带着防护服面罩的人从黑暗中浮现出来,厚重的昏黄面罩遮住了他的脸,他一只手拿着滴管,另一只手拿着盛着些许液体的试管。
滴答。
声音传进陈江河的耳朵里,一滴透明的液体滴入试管内。
仿佛透过显微镜一样,陈江河看到了密密麻麻的细胞生物以惊人的速度繁殖着,最终再次汇聚成一滴液体落在了一张印着富兰克林的美钞上。
在美钞的透影下,攒动的人潮昭示着一年一度的购物狂欢正在进行,商场、便利店、奢侈品店、料理店……
第一张美钞在无数双手中传递着,一双双手又将钞票上的病毒带到各个角落。
一张又一张的美钞在无数双手中传播,一个又一个的开怀大笑是对这场购物狂欢最好反馈。
陈江河仿佛开启了上帝视角,注视着一切。
瞬间的黑暗后,画面一闪。
隆隆作响的地铁车厢中,一名身着体面西装的男人在打了个喷嚏,数以百万的病毒瞬间弥漫开来。
紧接着画面不断闪动——第一个人咳嗽了,第一个人发烧了……
急救车,警车,消防车伴随着新闻的声音疾驰而过。
‘这似乎是一场从未出现过的流感病毒,让诸多专家措手不及。’
‘据悉,这是由于某种天花病毒引起的……’
“情况非常糟糕……死亡人数甚至远超埃博拉病毒。”
一条又一条的报道让这座城市陷入了恐慌。
‘街区发生了多起持枪抢劫……’
‘抗议活动四起……’
‘国民军队进入了医院……’
失控如同倾倒的大厦一样迅猛,一切都让发言人的‘容我说一句,事态还在控制范围内,我们毫无必要恐慌’的演讲显得异常苍白无力。
因为新闻的持续报道已经昭示着事件全面失控了。
‘世界最大经济城市已经全面戒严……’
‘这种名为钱流感的病毒已经让中央公园变成了一座巨大墓地。’
‘……多处断电,瓦斯外泄造成多地起火爆炸,目前,政府似乎……’
‘……大规模武装抗议活动……’
‘一线人员全部失去联系……’
纷乱而嘈杂的声音伴随着恐慌失措的人群四处流窜,无数的流民和暴徒混杂在一起,到处都是流血和火焰。
一切都切切实实发生在陈江河眼前,让他仿佛也置身在这场由病毒引起的暴乱之中,如同森林大火中的一只孤鸟,那种失控的慌乱让他有些喘不上气。
突然,画面戛然而止,一切重归寂静。
在漫天大雪中,一座宏伟的巨大桥梁逐渐浮现出来,一个坚定而沉稳的男声在耳边响了起来。
“在出动的当下,我们就已经感觉到了情况不妙,因为我们是最精锐且训练有素的卧底特工。”
话音刚落,一个璀璨的橙色光环亮了起来。
“我们可能是你的同事,你的邻居,甚至是你的朋友……而当所有措施全部宣告失效时,他们将会寻求我们的帮助。”
“我们没有规范,”
“我们亦不受约束,”
“我们职责就是保护仅存的一切。”
“我们是……国土战略局特工。”
一切都安静了,陈江河的眼前再次暗了下来。
他的呼吸有些紊乱,这种超乎寻常真实的开场远比显示器上来的更加直观,让陈江河感觉自己仿佛就是这场灾难的亲历者,一切的暴动,混乱,一具具尸体仿佛都与他擦身而过,让他感到紧张和压迫。
他稳了稳心神,尝试着睁开自己的双眼,好在这次,一束微微的光亮随着眼睛的睁开映入了他的眼眸。
一片雪白。
一辆废弃的黄色雪佛兰就停在自己的面前,车门半开着,里面的车座上已经积上了一层厚重的雪,一阵风刮来,簌簌的雪花飞扬起来沾在了陈江河的脸上。
很凉。
现实中盛夏的季节与这里萧索的冬日形成了极端的差别,一时间陈江河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
他伸手抹去脸上的雪花,举目远眺。
一场大雪将这座城市掩盖上了一片雪白,却依然覆盖不住遍地横七竖八带着雪绒帽的废弃汽车。
商业街上的店铺橱窗十之八九都被打砸过,玻璃碎的满地都是,里面也早已被洗劫一空,街角粗糙的大理石墙面上还有一块巨大的焦黑,显然是被大火烧过。
视线沿着残破狼藉的街道一路向前,在视线的尽头,一座宏伟的暗红色悬索大桥矗立在水上,顺延着扎进了城市上空弥漫的滚滚的烟雾中,再也看不清。
如果没错的话,他应该认识这座大桥。
曼哈顿大桥。
陈江河收回目光,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防风羽绒服,伸出手,一只手表戴在他的手腕上,而表盘的周圈上亮着一圈橙色光芒。
他试着向腰间摸去,一把冰冷的M9手枪不出所料正别在他的武装带上。
虽然陈江河生平从未接触过任何枪械,但此时的他却有一种朝夕与枪械相伴的熟悉感,这让他感觉非常奇妙。
他将手枪的保险拨开,接着喀喇一声拉动套筒将子弹上膛。
“呼,”陈江河哈了一口气,低温将气体变成一股白雾氤氲在空气中。
“好真实,”陈江河自言自语道:“不过这玩意真的不侵权吗?”
他的心中不免有些忐忑,因为他清楚自己现在已经在游戏里了,凑巧的是这个游戏他还玩过——
《全境封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