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芽的脸没了遮挡,全然的露在人前,沈轻东抬起眼睑,想看一看刚刚被萧然屑想的邋遢的村姑是何许模样。
绿色脸底色的村姑,正用一种涩涩羞羞的表情看着沈轻东,大红的两腮,若两坨红红的猴屁股,一下子吸引了全部的目光。
鱼棠亦是吓得不知做何反响,心里狐疑着,怎么一转眼的功夫,“于姑娘”就变成了于夜叉?!莫不是嫁入鱼家不成,成了傻子?
所有人正为女子的“丑陋”所折服,沈轻东却觉得村姑的眼睛闪亮而狐黠,不似一个痴傻村姑应该有的模样,反而似晶莹剔透的上好玉石,让人忍不住时时欣赏,不忍移开,还还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正要仔细一辨纠竟时,村姑却展颜笑了,这一笑不要紧,沈轻东身后的小厮惊得倒退了两步。
别的女子是一笑百媚生,这村姑一笑,竟是一笑百悚生,白白的牙花子,因嚼了花叶子和花,变得红红绿绿,草渣了还明晃晃的挂在牙齿缝里,呲牙一笑,闪着或红或绿的光,说不出的恶心。
沈轻东不忍直视,将眼光转向卓萧然,又见萧然嘴唇上一圈的绿,胃里登时翻江倒海,忍了两忍,将喷至咽喉的污秽又生生咽了回去,心中为萧然默默竖起了大指,卓小王爷果然重口味!真下得去口!不是真痴傻了,就是定力太强大,那享受的表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吻的是萧国第一美人!!!
兰芽活动着自己被萧然架着发酸的双手,眼睛直直的看着沈轻东道:“相公好看!”
沈轻东的脸绿了,卓萧然的脸也绿了。
“相公真好看!”绿脸村姑再次坚定的点了点头。
沈轻东拂袖而去,心中确定,在这个庄子,一切都要不能按常理来算,如傻萧然调戏了傻村姑,傻村姑又调戏了沈轻东。
迎上服了药的郡主,萧玉狐疑的看着兰芽的方向,呢喃道:“表哥,怎么了?”
沈轻东脸色一绿道:“没什么,村夫村妇打架而矣。”
“然哥哥怎么也去了那里?”
沈轻东面色一红,讪讪道:“他是去看热闹的。”
有热闹可看,萧玉自然不想错过,迈着腿要去,沈轻东先拦了下来道:“表妹,你现在还未大好,我们昨天不是说好,要等恢复了样貌再去看你的然哥哥吗?”
曲儿指着向这个方向走来的萧然道:“郡主,姑爷过来了,咱们快走吧!”焦急的模样如避蛇蝎。
萧玉恋恋不舍的注视了萧然一眼,少年是那样的卓而不凡,虽然得病了,还是如此的疯爽英姿,深蓝色的络子,在袍角间颠沛荡漾,若自己的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跳动欲出。
二人交错而过,一个回内庄,一个则去井边喝药。
鱼棠则深情款款、一脸痛惜的看着兰芽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姑娘,你即使痴臬、丑陋、刁蛮、粗鄙,子棠也会相濡以沫、不离不弃......”
“啊......”一声惨叫响彻整个义庄,兰芽来了个扫蹚腿,鱼棠如皮球般咕噜噜滚出三步开外,一脸哀怨与了然的看着兰芽,哀怨是因为伤心于兰芽如此的粗鄙,了然是因为洞悉兰芽如此的粗鄙。
闻听此声的卓六倒抽了一口冷气,心中为鱼棠?心疼了一瞬间;抬眼将水碗递给少爷,只见少爷眉眼间,皆是满满的惬意,卓六暗暗竖起大指,少爷果然心如蛇蝎,够恶毒,鱼秀才被虐待了,他反而高兴得笑开了花,想及少爷刚才那“霸气”的一吻,身子不由一抖,跌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俯视着鱼棠的兰芽,往手心里利落的吐了一口唾沫,如拍烧饼般的拍在了两腮上,两大坨大红的印迹逐渐消失,手掌心登时腥红一片。
身无长物可擦,又不想往自己还算清洁的身上蹭,兰芽抬眼见赖在地上不肯起来的鱼棠,一身滚得灰扑扑的,笑嘻嘻的将手蹭在了鱼棠的袍子上道:“鱼秀才,你方才不是说要相濡以沫吗?‘沫’来啦!管够!”
说完,涂了吐沫的手掌心内大红的颜色一骨脑的擦在了鱼棠的衣袍上。
鱼棠气得哇哇暴叫:“于兰芽,你有辱圣贤,曲解浑说!所谓‘相濡以沫’即两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