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白将兰香怀孕之事说了出来,兰朵吓得惊呼,意识到自己太过悚然,忙掩住了口低声道:“我大姐?怀孕?你是个女子她自己怎么怀孕的?这李郎中是个江湖庸医吗?看我不打得他满地找牙!!!”
趿拉着鞋真的要找李郎中算帐,鱼白一把将兰朵扯了回来,叹道:“是真的怀孕了,孩子的父亲你也见过,就是一个多月前来到王府的殷如泰。”
兰朵登时怔了下来,兰香与殷如泰有过一段情,她隐约知道此事,因为此事,兰香经常伤怀,夜半里哭泣,没想到,只不过一天一夜功夫,这二人就旧情复燃,成就了好事,怎么可能?她一向怯懦的大姐,怎么可能做出红杏出墙之事?这比说天要塌下来还让人难以置信。
鱼白叹了一口气,将兰香错把殷如泰当成自己之事说了出来,叮嘱兰朵错上加错,切莫大惊小怪,更不要告诉兰香,那天晚上是殷如泰?,这孩子的亲爹是殷如泰。
兰朵郑重的点了点头,即使鱼白没有叮嘱她,她也不敢告诉兰香,以兰香别扭的性格,如果知道自己不守妇道,定要以死明志了。
第二天是初二,按北萧的习俗,初二回娘家省亲,兰香顶着黑眼圈,尽量表现得一团喜色,到了医馆接上兰丫,坐着马车返回于家村。
正月里来正是一年之中最冷的时候,到于家之时,老宅里一团喜气洋洋,本应该回家省亲的江氏都未回家,兰花与他的夫君也终于出现在了于家。
兰花的夫君是一个三十多岁老实巴交的穷苦汉子,媳妇当年得病死了,勉强凑齐了聘礼,娶了兰花过门,兰花进门就当娘,有个五岁的继女,前年怀孕又生了一个儿子,本以为生活有了奔头,却是越过越穷,本来于家二房就不宽裕,相较兰花婆家,反而成了打秋风的对象,时不时带着孩子来蹭几顿吃食,大柱子两口子心烦得要命,却也是无法。
早就听说兰香嫁了个富贵人家,不过是个好色的色痞子,兰花心中暗笑不矣,盼着兰香如那眼高于顶的于采荷一样,有被人抛弃的那一天,这次来,也是半看笑话的意思。
乍一见到鱼白,兰花的眼睛都瞪圆了,鱼白长得唇红齿白,绝对是同性忌妒、异性喜欢的长相,一身富贵无边,待兰香说话斯斯文文、软声细语,照顾得无微不至,下车相扶,走路相搀,看得兰花火不住的往外冒,一样是于家的女子,一样顶着不祥之名,凭什么她嫁得这样好,而自己却是一个木讷、丑陋、贫穷的泥腿老汉?
兰花心情不爽,便找继子的晦气,不一会儿就打得如杀猪般的嚎叫。
兰香不忍让鱼白看到自家上不得台面的样子,从怀里掏出几个银花生荷包来,给了每个孩子一个,果然各家都露了喜色,孩子们乐得围着兰香身前身后,兰香只好又将糖果等吃食分了,鬼哭狼嚎的场面转变成了欢声笑语,兰朵则一幅黑煞神模样,保护在兰香身侧,生怕一个闪失,兰香闪到腰,滑到了冰。
江氏忙乎着一家吃食,成兰子忙着摆着桌案,一家人忙里忙外,独独不见海氏。
鱼白一脸忧色的看向兰朵,兰朵会意,偷偷寻了兰丫,让她去找海氏。
丫丫寻遍了整个村落,最后在河边找到了海氏,海氏冻得脸色通红,宠溺的对兰丫道:“丫头,你怎么跟着一起回来了?你师傅同意你回来过年了?”
丫丫心疼的执起海氏冻得疮痍满布的手,眼圈一红道:“娘,别担心我,有姐夫在,师傅对我客气得很,倒是你,这大年的,跑到河边做甚?”
海氏嫣然一笑道:“这大过年,桌上没鱼怎么过年,讨的不就是年年有余的好兆头嘛。娘这是学着大林的样子,用他的网子网鱼呢!”
丫丫一脸怒色道:“娘,这一大家子为何是你,那些男人呢?我二伯、小叔呢?我爹呢,眼睁睁看着你来捉鱼,你的身子刚好了几天?”
海氏不在乎的摇摇头道:“只要你们过的好,我怎样都没关系,你大姐回来没,女婿对她好不好?”
丫丫点了点头,用双手执起海氏的双手,放在嘴边呵着气道:“娘,我在镇上的时候,有时间就去王家看大林,虽然总见不到姐夫,但待大姐和大林却是极好的。专门照看大林的李郎中,医术很是高明,教会我很多东西。大姐领着我去库房转了一圈,那药材都是打着灯笼难找的好东西,随便拎出一颗来,就值上几百两银子,大林想用多少就用多少,从来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