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棠再也不敢要回这二两银子了,若是再要,他就要连续做十七个时辰的轿子了,看轿夫们磨拳擦掌的架势,这个轿,实在是不太好坐。
鱼棠不敢啰嗦,坐在他的新郎官青毛小驴背上,想着怎样推掉那七个时辰的轿子。最后真的让他想到了一个办法,迎亲队伍到了家里,轿夫很“负责任”的请他上轿,他张嘴一抠喉咙,先吐了一地的污秽,吐得这个翻江倒海,吐得这叫一个昏天黑地,四个轿夫恶心得抬起轿子跑得飞快。
鱼棠咧嘴一笑,起早吃的野菜团子屑粘在牙花子上,闪着幽幽的绿光,心中骄傲不矣,觉得自己这十余年圣贤书果然没有白读。他却没有想过,这抠着嗓子眼儿吐,与圣贤书有个毛关系?
......
秦国的大像阵对卓然失去了作用,就如同秦国失掉了屏障一般,卓然大军兵临城下,随时开始进攻,而萧然却不急,而是将三郡紧紧围了起来。
三郡与秦国之间,隔着数十里的荒芜沙漠,与萧国内陆却紧紧相连,将秦国与三郡断绝相连,就如同随时失去源头的河水,干涸只是时间问题。
秦殇从未想过自己会败于当年那个毛头小子之手,当年的毛头小子,不仅睿智,武功也大有进益,自己内忧外患,外有卓然围城、虎视眈眈,内有原*兴风作浪、暗潮汹涌,如果自己常期幽于三郡,定会失了对秦国本土的掣肘,政权危矣。
对于秦殇,现在的三郡,就如同大海中的一块孤岛,与本国隔离,与萧国相联,没有了大象阵,对于卓萧然,更像是一块跑马场,一不溜神,敌人就可以跑进来溜上一两圈,好不肆意。这三郡,竟如同那鸡肘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正进退两难间,卓然派来了使者,要求谈和。
秦殇脸色一阴,嘴角一扯,论阴谋诡计,他还真想和这个卓萧然一决高下。
秦殇细细的在指甲里涂上白色的粉末,那邪魅如狐的脸,如同涂的不是指甲,而是在制造一个完美的上等玉器,丝毫不得分神。明明是在浸着毒,却散发着异乎寻常的美丽,嘴唇如点了胭脂般的殷红,嘴角含笑,美得让人窒息,如同开在冥界的彼岸花,明知它绚烂与死亡相临,却仍忍不住去碰触,去撩拨,虽死无悔。
将残留之处细细的擦去,头发中小心插着数十根的银针,腰带里别着几只小型飞镖,靴子一弯转,一道刃光也亮了出来,可以说是从头武装到了脚。
暗暗的夜里,更是刀光阵阵,暗藏杀机。
相较于秦殇,萧然倒是淡定了许多,他知道,秦殇喜怒无常,狠辣异常,却甚是珍惜生命和现在的地位,在他的仇人没有死绝之前,他绝不会先死去。
二人相约的地点是二人战区之间的山上,背后是悬涯峭壁,面前向俯看,则是秦国三郡的城池内景和萧国密如蜂巢的营帐。
二人俯瞰这大好河山,心中汹涌澎湃。
春天的暖风,轻柔而不舍的抚过两个风姿绰约的男子,二人,就那样肩并着肩站在那里,只看背影,竟像两个多年的好友游春一般。
二人风采卓然,让人觉得用芝兰玉树、温润如玉、翩然若仙都不足以形容。
萧然是那种长得霸气实则温柔的男子;
秦殇是那种长得温柔实则霸道的男子。
秦殇在考虑着是自己动手还是挥手放箭时,萧然突然扑哧一声笑了,让箭拨弩张的气氛,如断了弦的琴,怎么接也回不到最初的调子。
萧然指着遥遥的山下,笑道:“秦皇,这里山势斜斜而下,恰一个通道般,若是有人自此处降下涂了油火的石头,滚入三郡城中,或是有人自此处飞入城中,你说,三郡是不是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秦殇轻笑了一下,指着身后深不见底的涯答道:“萧世子玩笑开大了。这身后是悬涯峭壁,身前一马平川,皆是软土碎石,若是运大石上来,耗费的人力、财力巨大,对手想不知道都难,有了防备,自不会奏效。人若是自此处飞下,不死也要残废。”
萧然笑道:“是吗?秦皇未听过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句话吗?”
秦殇一笑,觉得少年的脑洞清奇,自己做梦就好,犯不着和自己说梦话。
萧然不再言语,而是吹了一声口哨,秦殇浑身汗毛倒竖,以为萧然下了动手的命令,警醒的张开五指,只等萧然一动,用他粹了毒的指甲一下划破萧然的咽喉,再一脚踹下万丈悬崖。
林中只是鱼贯走出几人来,俱是轻衣短袿,刀剑未配。其中二人从草丛中拖出一只大物来,捆好的木架子上面是灰色的蓬布,开关竟像极了飞鸟的翅膀。
两名男子向萧然拱手施礼,见萧然漠然点头,二人站于“大鸟”之中,执着大鸟下方的杆前,不向驻地,返而向悬崖处奔跑,“大鸟”瞬间离地,人随“大鸟”在空中飞翔起来,滑过深渊,划过沟壑,“大鸟”的蓬布在风中猎猎飞扬。
秦殇还未在悸动中醒来,那“大鸟”下的二人,其中一人把着方向,另一人则腾出手来,自怀中掏出几只圆型的珠子来,对着深渊之处扔下,半空里传出雷鸣的响动,山峦也似被震得颤了三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