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去负担,孟昭长吐一口浊气,走到内屋一张案边的火盆前,顺势坐下,探手一边烤着火,一边哈着冷气道,
“三位近日来可有什么难事啊?或还有什么所需?”
朱广喜此时也不计较小子无礼,只是一味的催促道,
“孟公子,别的咱家都可以忍受,就是想要尽早离开这里,那日刺杀清宁侯世子未遂,现在他恐怕已经到冀州南三营之内,大军重重守护,再难动手,咱家要尽快回去复命。”
旁边身材滚圆的钱掌柜与干瘦如柴的柴老板齐齐点头,朱广喜要复命,他们两个也得向自己在布衣盟的上司交代。
南安郡城的产业尽数被毁,据点被灭,总也得有人收拾残局,交代情况。
原因当然也不止这么简单。
一直被困在狭小宅院之内的枯燥无聊倒也能忍受,毕竟他们不是孤独的一个人,闲来谈天论武也能对付过去。
但面对时时刻刻可能到来的威胁,被人搜捕追缉的可能,那种压力却是无法消解的。
每日惶惶不安,精神愈发疲惫,恍若惊弓之鸟。
时日一长,怕是所有胆气都磨没了。
武者没了胆气,和废物有什么区别?
青色的火苗噼啪响起,映照在孟昭紫色的瞳孔之中,火光闪耀,在不远的窗牖上倒映出沉静如山的影子。
“三位,此时城内另有变故,鸣花楼血案的影响,被削减不少,倒也不是不能将你们带出城去,不过仍是十分凶险,你们当真要选择尽快出城?”
钱掌柜胖脸肥肉堆起,因为听到逃离有望,笑的格外开心,一双细小的眼睛几不可见,道,
“是啊是啊,这地方真不是人待的,孟四爷,你是不知道,这宅子虽好,但时不时的就有人路过,甚至还有小毛贼进来盗窃。
错非我和柴老板各有手段,又有朱大人在一旁策应,说不定就被人抓到行踪。
我们三人也就罢了,大不了拼死一搏,但连累孟四爷您,可就不美了。”
这话说的刚柔并济,既表明客观事实,藏的越久,被发现的可能性越大,也在暗暗提点,他们若是被抓了,孟昭也落不下什么好处。
藏匿要犯,还是朱广喜这种接连犯下大案的人,一旦被坐实,孟昭就算有孟家撑腰也很难全身而退。
孟昭斜眼看了下因为长时间不运动,又吃喝不愁,从而长了不少肥膘的钱掌柜,面无表情道,
“钱掌柜,你是在威胁我吗?”
声音毫无起伏,只是里面的寒意却使得原本温暖如春的房间瞬间冰冷下来。
不得不说,孟昭的胆子极大,虽然觉醒龙体,武学大进,今非昔比,但终究不入先天。
敢单枪匹马来这里见朱广喜三人,而且气势汹汹,毫无势弱,随时敢于翻脸的样子,道一句刚烈果勇也不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