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窍这种事儿总是不经意的。
王老实就是突然开窍了。
以前,他老是想着让浩宇以横扫的姿态,成为行业的标杆领导者,甚至下了最大决心推动浩宇的前进步伐,无论什么困难,都要碾压过去,这种不顾死活的气势完全有二的本质。
开窍之后,王老实不那么想了,迅速调整浩宇的方向,集中精力在京城,捎带着滨城,力所能及的辐射冀北。
至于怎么开的窍,我也不知道,谁也别问,反正王老实懂事多了。
大战略一变,不少浩宇的股东们都松了一口气,他们真是力有所不逮,大部分人出了京城,屁用没有,想办些实在事儿,求爷爷告奶奶的实在不方便。
滨城和冀北就好多了,打断骨头连着筋儿,搁在古代都算京畿,有点名号的去了就好使。
不像别的地方,举着大旗去了,让人一顿白眼翻回来,要多丢人有多丢人,这话还不好意思说,浩宇成立之初,大家可是胸脯拍的震天响,嘴里都是没问题,包在哥身上的。
浩宇一连接了几个项目,每个项目的具体实施都不一样。
王老实在初始阶段设立的团队竞争机制开始发挥作用。
他出了思路,给了下面人发挥的空间和余地,这多人琢磨一件事儿,出亮点,出新奇,出效果,不难。
为了竞争,各个团队都拼了命。
他们想出的招数里,好多都是王老实自己没想到的,他很担心这帮货们会不会玩过了头,收不了场。
王老实的工作状态也进入了稳定阶段,在家照顾林子琪起居,上午到浩宇每天的例会,听取每个项目组的进度和问题,解决难点,中午,他会小憩一会儿,下午到gs这头,听gs的分析会,这里他就基本不发言,因为大部分不懂,就当学习了。
从gs出来,王老实一般会到浩宇这头,关注一些数据性的报表,或者跟滨城联系,看看总部大厦的建设情况。
有时候他也要和王东云长时间通话,即将召开的全国招商大会筹备情况也需要王老实做出决定。
晚上回到家,推着林子琪到胡同里转转,呼吸下外面的空气,虽然不怎么清新,也比家里窝着强。
偶尔还要出去应付一些无聊的饭局,所谓的聚会,或者去一些有面子的各种事儿,颇有人在江湖的味道。
任谁都觉得王老实这样的状态太正常了,其实不然。
有种紧迫感在王老实的心里面挣扎。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感觉越发的强烈。
困扰他的就是以什么理由过去?
第二问题就是怎么找到人?
第三,他去了之后干什么?
问题不多,却复杂的要命,以王老实这货的资质,保不准做点什么事儿出来,万一没事儿找抽了,以后就没得混了。
以他现在的胳膊腿粗壮程度还远没有到任性的时候。
就算他手里掌控了无数未来的财富,那也是未来的,现在不值几个子儿,就算值,在大是大非面前,也只是纸。
更何况,出了那个事儿,什么法律,什么财富,什么地位,什么自由,什么尊严,都统统碾压的碎碎渣儿。
一个来自华夏的屁民没事儿跑到那个地方去看热闹,搁谁也得问问,你丫是来找死的吗?
说来旅游?那么多好地方不去,在那个破地方,说没鬼谁信?
找人?好吧,找到了之后呢,你就等在那里吗?怀疑一切,一切都值得怀疑,王老实觉得自己这想法很不靠谱儿。
但越是不靠谱儿,他心里越是想去。
得,这厮真钻了牛角尖。
就算没人搭理他,乱哄哄的,他去了之后,如何回来是个问题,时间对于他来说多宝贵,耗上几个月不新鲜,王老实真玩不起。
反正这些日子,表面上他消停了不惹事儿,心里面杂草丛生,也没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每每想不去了,缩了吧,心里总有一个不屑的声音反复刺激他,让他欲罢不能。
王老实有时候觉得自己这是精神分裂的征兆。
想来想去,他还是觉得自己该走一趟,见证历史的机会不多,这算最有机会的一次。
还有,他想正式做个了断,突然就杳无音信,说现在还有感情有点扯,但是,有一些遗憾是真的,甚至更多的是给自己的心灵深处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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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实想到查芷蕊的时候是深夜。
搁到地球另一端抛掉时差因素,查芷蕊正好进入大楼刷身份卡进入电梯,她打工的楼层是96层。
没有了奖学金后,她依然坚持留在这里,家里能够给她的资助其实够用,查芷蕊不想让家里有太多负担。
这个工作不轻松,但是要求低,尤其是时间要求很宽松,她可以顺利的让工作和读书有效衔接起来而没有冲突。
查芷蕊要做的事儿一直没有什么进展,说顽固也行,反正这妞儿算耗上了。
她心里没有王老实吗?
不尽然,家里人虽然不提起王老实,可有一张嘴总忍不住问她,没心没肺的顾晓楠,这个不靠谱儿的表姐。
后悔吗?
也许吧,她为了断了念想儿,切断了与王老实的一切联系,可实际上呢,她自己说不清楚,也不想弄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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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下,王老实推着轮椅,走在河边儿上,城市的喧嚣在这里毫无踪迹。
“你有心事?”
王老实听了之后心头一惊,随即笑着问,“怎么会这么说?”
林子琪咬着嘴唇,看了好一会儿,说,“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