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平把和宛湘的对话对九绝天香说了。

高平又把雾石楼的话对九绝天香说了。

九绝天香沉默。

可怕的沉默。

许久之后，她笑了。那笑容冰冷得可怕，让经历过地狱之旅的高平重新回忆起了些什么。

那是地狱的死亡之风，是湮灭的气息。

“其实百年间我多少有所觉。”半晌后九绝天香说，“但我只以为那是自己与他的心灵相通。为此我还挣扎犹豫。一方面，我知道自己并不喜欢他，另一方面，却又时时能在心中感应到他的存在。”

她握着拳，眼神中带着愤怒。

“多少个夜里，曾入梦来。”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愤怒。

高平看着她，突然觉得她这一百多年活得很可怜，也很可悲。自己一直在别人的算计之中而不自知，还被对方算计自己的手法搞得心意缭乱。

然后他皱眉，越发觉得妖主这个家伙真心不是东西。

就是个败类。

不管他实力多强，境界多高。

败类就是败类，人渣就是人渣。

不，应该说是妖渣。

药渣晒干了至少还可以用来改善室内味道，又或者为炉火贡献一把火苗。

妖渣，就屁用处也没有了。

“你想不想杀他？”高平突然问。

九绝天香看着他，目光坚定没有犹豫，但回答却与目光相反。

“不。”她说。

“不论如何，将来有一天我一定会帮你杀了他。”高平平静地说。

“你来这里的任务是征服世界，而不是为了泡一个美人而与什么天妖山妖主争风吃醋。”蓝吉儿很不痛快地提醒他。

“他太过强大，是你目前的境界所想象不到的强大。”九绝天香说。“而且我也并不想杀他。”

高平沉默，从内而外又从外而内。

九绝天香看着他，目光中有一丝茫然，有一丝欣喜，有一丝担忧……还有许多复杂的东西没法说明。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高平问她。

“先要把体内他留下的东西清除干净。”九绝天香说。

高平隐隐觉得这种说法有点邪恶，他不喜欢。因为这让他忍不住联想到妖主是曾把九绝天香按倒在什么地方然后嘿咻嘿咻过，所以才会在她体内留了点什么。

看到高平的眼神，九绝天香的脸突然红了。显然，她明白自己话中有些漏洞，有些暧昧不明的东西，所以高平一定是想歪了。

“你这人怎么那么坏？”她皱眉嗔怪。

“我说啥了我就坏了？”高平一脸无辜。

“总之我们先回死寂城吧。”九绝天香说。“那里是据我所知最安全的地方——你需要养好伤，我也需要将他的……力量驱除出去。”

最后这句话在出口时，她忍不住咬了咬嘴唇面色一红。

那模样真是可爱至极，媚到了极点。

高平却因此想起了花彩，然后一阵难以抑制的思念。

那个傻丫头因为我被抓走竟然焦急成病，真是让人又欣喜又担忧啊。看来梁祝里面的故事还真是真的，想一个人真的能想死啊！

傻丫头可别真想出大病来，你好好等着，等这件事一结束我就去造化门看你，到时再不会让你为我担忧了。

看到高平出神，九绝天香先是有些喜，但随即便发觉那出神并不是因为自己的女儿媚态。于是心里有一些失落。

“我们走吧。”她说。

于是高平又被拖行于空中，感受着道道白线飞驰而去，被风吹得七荤八素。

回到黑星火油海的洞窟中，九绝天香没对他多说什么，自顾自地沉入了黑星火油海中运功。高平觉得老在天上飞着太累，于是飞到远方一处洞壁，用神光剑挖出了一个小洞来，自己坐到里面默默等着伤势痊愈。

几天后，高平早已好利索，而九绝天香也终于破开海面飞了出来。

“接着呢？”高平迎了过来问。

“回青玉山，把属于我的都带走。”九绝天香语气中透着绝决之意，对天妖山没有一丝留恋。

“这件事得低调点做。”高平说。

这几天他的日子并没有白过，除了养伤之外，他不断调动死狱界的力量，兑换了七发子弹。

令高平懊恼的是这种兑换竟然有限制——兑换到的子弹只能储存于弹匣内不能取出，否则就会散开化成用以兑换的那些天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