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此前没见过大晋抄家,今儿抄韩家算是见识了,其实,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抄家,前世没经历过,今世算是头遭。
将从密室抄出的账本抬到院子里,柳寒就没再离开院子,然后就看着兵丁们将韩家财物从各地搜出来。
从钦差行辕抽调的书办,将每一件财物登记造册,士兵们则兴高采烈的,在另一边,柳寒可以听到厢房里传来悲悲切切的哭声。
“他们干嘛这么高兴?”柳寒悄声问道,魏豹笑了笑,在他耳边说:“大人有所不知,这抄家是个发财的活,弟兄们多少都能落点好处,而抄家的主官,那更是不在话下。”
柳寒微怔,很是不解,魏豹低声说:“您没看见,那登记的,不时看你,那意思就是,你要是看上那件,那件就不用登记。”
柳寒恍然大悟,难怪那造册的小官不住看他,他笑了笑,起身过去。
“九天云凤簪。”
“我看看。”柳寒伸手接过来,端详了下,揣进怀里,那造册小吏便不再写上册子,随后,柳寒又拣了几件首饰,有玉佩,有珍珠项链,也有手镯。
看看差不多了,他转身回来,对魏豹说:“我是不是耽误你发财了?”
魏豹一笑:“大人说的哪里话,我孤家寡人一个,要这些玩意有什么用。”
“去吧,多少都落点,”柳寒叹口气:“这韩家啊,我看是出不来了,不死,也得落个发配千里。”
说完抬头看看西厢,眉头微皱:“我对朝廷处置还不太明白,这男的发配千里,女的呢?”
“这得看案情,照这案子,若是落实了,女眷,年青的收教坊司或由官府拍卖,老的,卖不了价的,恐怕就得发配,这发配恐怕是走不到的。”
柳寒轻轻叹口气,这是谁也无法阻止的事,谁让他们卷到案子中了。
“去吧。”
柳寒又坐下了,魏豹感激的抱拳施礼,带着五个护卫到后院去了。
夜色降临,院子里点上火把,各种财物继续运到院子里,快起更时,才清点完。
从下午到现在,几个时辰过去了,所有人都粒米未沾,可个个喜气洋洋,很显然,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发了笔小财。
西厢的哭声更大了,柳寒忍不住皱眉,魏豹低声报告,犯人到现在还没吃饭,恐怕都饿了。
柳寒点头,吩咐人去做饭,然后开始最后一项,给犯人造册。
一个一个的清点,男人们都呆若木鸡,女人则楚楚可怜。
柳寒看着那些男人,想了想吩咐将那些家将家丁分开关押,将那些显然有修为的,另外关押。
“你们呢,有些是雇的,有些是家生子,主子犯法,你们跟着吃挂落,这也是命,所以呢,你们也要认命,谁让你们跟了这么个主子呢。”
“按照朝廷律法,你们的罪过不高,所以,你们安心待着,案子审清了,你们该上那上那,这期间,别找不痛快,言尽于此,自己琢磨吧。”
柳寒说完转身要走,有人哀求道:“大人,我们一天没吃饭了,行行好吧。”
“已经有人给你们做饭去了,对了,把韩府厨子找出来,让他负责做饭,别饿着了。”
随后,柳寒留下五个虎贲卫,带着二十个城卫军,负责看守这些犯人,但有几个人却不能留在这,韩峰和他的儿子,以及两个账房,这几个是要犯,要押回钦差行营。
押着几个犯人回到钦差行营,韩澄他们都已经回来了,所有犯人都带回来了。
吃过晚饭后,柳寒将莫齐韩澄留下,莫齐显然想通了,神情自若,直言自己没时间。
“大人,这案子是朝廷交代要办的,我这除了一帮武夫外,谁都没有审案的经验,莫大人,您不能让我坐蜡吧。”柳寒一脸苦相,吐沫横飞的吐着苦水。
对朝廷的这个决定,莫齐心里有几分窝火,这案子没交给盛怀,他可以理解,朝廷压根不相信盛怀,可自己还主掌扬州郡,朝廷为何不让自己来主持审理这个案子?偏要用这个柳寒?
心里不舒服,可还不能对柳寒发脾气,老实说,他对柳寒并不反感,自己代理扬州郡以来,柳寒对他很支持,顾玮数次要柳寒出来做事,固然是欣赏柳寒,可未尝没有分自己权的意思,但柳寒都拒绝了,绝不越雷池半步。
“子民兄,不是我不肯,朝廷明旨,此案由你来审,这说明,朝廷不让我和句大人插手,咱们得领会朝廷的意思。”莫齐也艰难且苦涩的辩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