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咱们的进度已经很快了,顾大人在下面泡了几个月,三个县令给免了,小吏换了一堆,我可不相信顾大人在下面游山玩水,大人,这顾大人很快就要回来了。”
柳寒笑呵呵的放下茶杯,句誕微怔随即就明白,顾玮在下面听到塞外大捷的消息还不一样快马加鞭赶回来。
看看柳寒,句誕心里暗骂一句小狐狸,这场胜利会改变很多东西,皇上的龙椅算是彻底坐稳了,原先还在观望的会很快表明态度,新税制的阻力将大幅度减少。
都是些聪明人,句誕在心里叹道,可还是强装笑脸,问道:“那朝廷这是什么意思?”
“大人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柳寒笑眯眯的:“这还不简单,一方面这新税制已经拖了很久,朝廷有些不满,二呢,我觉着朝廷是在给咱们警告,这春税不能马虎;三嘛,恐怕是朝廷有什么难处了,希望咱们给朝廷分忧。”
“难处?”句誕眼前一亮,大概有摸着方向了。
柳寒点头,加重语气道:“是难处,至于什么难处,朝廷没说,我也不好猜测。”
句誕默默想了会,想着廷谕中的话,忽然眼前一亮,想起来了,抬眼看着柳寒,柳寒正若无其事的喝茶。
“这柳寒到底是什么人啊!宫里是从哪个犄角旮旯把他给找出来,人精!宫里的那位老公公,厉害啊!”句誕心里忍不住叹息,又是佩服又是惊讶。
句誕断定柳寒已经想到了,只是不说出来,想到他居然比自己还先想到,想到那么大一笔数目,句誕在心里叹息,又暗自有些幸灾乐祸。
“你就一点不担心?”句誕看到柳寒还在若无其事的喝茶,便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有什么好担心的,”柳寒从容答道:“我已经抄了七家,大致的也摸底了,老实说,若不是担心扰乱新税制的大局,我还可以至少再抄十家,这江南富庶,一家弄上点,怎么也都够了。”
句誕很是意外,虽说托病不出,可行辕里发生的大小事情差不多都知道,唯独对柳寒主持的粮库案不是很了解,柳寒封锁得太厉害,有个负责记录的书办,刚给他透露了一次内容便给他开了。
此刻听到柳寒说他手上控制着近十家,就算吹牛,打个对折也有五家,江南富庶,这五家怎么也有上百万银子。
“问题是,我弄不清朝廷需要多少银子,我才能过这一关。”柳寒叹口气,宫里没给他消息,他倒是每周向宫里作报告。
“放心,宫里会给你消息的。”句誕心说你是虎贲卫校尉,虎贲卫是什么?皇上的亲军,宫里直接指挥,连太尉府的军令都管不了,宫里那位公公岂不会照顾你。
句誕心里挺羡慕妒忌柳寒,居然与宫里搭上了关系,俩人各怀鬼胎,表面轻松。
句誕始终在拐弯抹角,想要打听顾玮在下面进行得怎样了,有那些需要修改的,柳寒自然不会给他留下口实,十分委婉的介绍了顾玮的行踪,解释了新税制推行的进度。
句誕心里暗骂,这家伙居然滴水不漏,说了半天,全是顾玮公文上说的。
“顾大人这次可是将五个县走遍了,事必亲躬,连土地丈量都亲自操作。”柳寒笑眯眯的赞扬着顾玮,句誕心里清楚,这是在提醒他,再不做点事,将来论功行赏,可不那么好说。
“其实我们都多虑了,顾大人与潘太师相交莫逆,潘太师恐怕早就通知他了。”
句誕不由一震,随即苦笑,这顾玮背景强大,潘链是他的恩主,自己不可能昧下他的功劳。
看来不能再躲着了!
柳寒告辞走后,句誕在房间里坐了半天,然后叫来下来,让他给陆家虞家张家,迟疑下,没有再提盛怀,今儿晚上请三家到钦差行辕赴宴。
朝廷借着这场胜利,如果运作巧妙的话,可以顺势将盛怀拿下,彻底扫清新税制在扬州官场上的障碍。
柳寒回到房间,马烨让几个书办回房间抄录,然后将门关上,走到柳寒身边。
“看来这位句大人也开始着急了,估计以后也不会生病了。”马烨调侃道。
柳寒呵呵一笑,随口道:“同意,你说句大人都开始努力了,咱们是不是也要加快进度。”
马烨哈哈大笑,柳寒问道:“这七家,清点出多少财物了。”
“若是银子的话,倒是不少,有一百六十万两,另外还有财物,初步估计有三百万两以上,还有房产,这个,不好估计。”
清查财物是马烨的事,数据张口就来,一点不用想。
“你说我们要不要上报?”柳寒问道,马烨想了想:“这得看朝廷的意思,宫里的意思,今时不同往日了嘛。”
宫里最初的意思是不扩大,以稳定为主,这场大捷改变了很多。
抄家的结果,柳寒一直借口还没清点清楚,压着没上报,
柳寒又问:“韩澄回来没有?”
“没有。”
韩澄的母亲生病,他请假回家照顾,假期还没到。
“这韩家也是多病多灾,唉。”柳寒叹口气,韩澄出狱,陆康坐牢,陆家做得很光棍,不但舍了陆康,还给韩家大笔赔偿,韩家老太太不要,可韩澄却收了,随后将原来的房子给买回来了。
“王爷那边有消息吗?”柳寒又问。
马烨摇摇头,秦王到底安的什么心,连他都很纳闷,把他派到这里来后,便不闻不问,每次送过去的消息,也没回复,好容易来封信,也就短短的几行字,让他用心做事。
“我有点不明白,以你之才,完全可以参加品鉴,为何要投到秦王幕下?”柳寒问道,这个疑问在他心里萦绕了很长时间,峦玄马烨都是很有才干的人才,这些人却死心塌地的效忠秦王,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