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袁绍犹豫的自然是眼前的大肥肉吃不吃和怎么吃的问题,袁绍的问题在于,他控制的地盘突然间大了很多,地盘的质量却没有及时的跟上,兵力被稀释了,这就有了一点左右为难的意思,换而言之,就是孰重孰的问题。
袁绍的老巢在冀州,主要经营的区域是渤海、河间、平原和乐陵地区,后来几乎是完整的拿到了韩馥的地盘,韩馥的地盘原本就是冀州的精华地区,不过后来给张角闹了一下,受到一些摧残,但是整体上不会比冀州东部稍差。
最后到手的张角的地盘,就相对比较贫瘠了,经营了几年下来,只能算是逐渐恢复的一个过程。
冀州不管从人口,还是从土地开发情况来说,都已经相当的不错,基本上恢复到了黄巾起义之前的状态,特别是接收了从泰山等郡转移了大批人口之后,冀州的整体状态,已经相当不错了,别说跟战乱不断的兖州相比,就算跟曹操着力经营的淮南地区相比也丝毫不差,甚至犹有过之。
从这种情况看,袁绍应该将重点放在冀州上,然后逐渐的控制住兖州的东北部,慢慢的发展实力,等到彻底消化了兖州东北部,然后再向南或者向西发展才是比较合理的一个选择。
只可惜袁绍和许攸等人,只看到了眼前大好的机会,用极低的成本就一口吞下了东郡和济阴,甚至陈留也唾手可得了,接着,还有诱人的司隶,于是袁绍被这些利益引诱着不断的西进,地盘越来越大,潜在的问题却越来越严重,空心化的危机已经初现端倪了。
许攸疑缺乏了那种冷静而深远的目光,他并没有清醒的意识到袁绍跟曹操、刘备之间的战斗。最终不是看谁的地盘大,谁的兵马多,谁的战将强,而是看谁的战争潜力足,谁的人口多,谁的生产能力强。许攸片面的认为,只要在军事上不断的取得胜利。不断的击败以致彻底摧毁敌人,就能最终解决一切的内部以及外部的问题。
而许攸这种想法,在袁绍这里却非常有市场,几乎成为了袁绍幕僚的主要战略思想,这里面就算偶尔蹦出个冷静的想法,也会被迅速的湮灭掉。究其原因,恐怕是因为不断的战争和不断扩大的地盘,对于所有的人都是有利的。
战争给军队系统的将士们带来了功勋和掠夺收益,战争给世族带来了多的土地,多的劳动人口以及强大的家族影响力,因此袁绍势力上上下下,已经沉迷在战争之中了。或许从客观的角度,一眼就能看出袁绍的问题,还有很多玩家会嘲笑袁绍的愚蠢,但是身在其中,袁绍被各怀心思的部下所裹挟着,根本就不可能清楚的看到自己的根本问题所在。
因此,在袁绍召开的会议上,讨论的焦点一直都围绕着如何吃下司隶。而不是如何稳固和回补现在不大文档的兖州东部的问题。
“本初,司隶的问题在于司隶周围有一群窥伺这司隶的饿狼,谁独得司隶,就会面临着今天刘备所需要面临的局面,司隶从某种程度上看,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陷阱,栽倒在这个陷阱里面的明显不止刘备一个人。”
许攸的话基本上不会有人反对。因为不止一次的事实都说明了这个问题。
“以子远之见,如何才能避免这个问题呢?”
“这并不难,先击败了曹操,在回头来看司隶。问题就不大了。”
“呃.....”
先击败曹操?!这个前提可真是说得轻巧,可惜的是,如何才能如同上下嘴皮子一碰那般简单的,就能将曹操击败呢?
堂下众人一起用鄙视的眼神看向许攸,许攸毫所觉一般的捻着山羊胡子自信的笑着。
“许大人的意思,是现在并非是入主司隶的时机?难道我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曹操吞下司隶,要不然,我们先拿下陈留之后,再与刘备对峙?”
审配心中不解的问题和想法,袁绍也颇有同感,不自觉的直点头,这个问题,他也很想知道许攸是如何看的。
“然也!现在绝非入主司隶的最佳时机,注意,我所说的是入主司隶,刚才我所说的一切,前提都是‘独得’司隶,各位还没有想明白么?”
这一下,大家才恍然,原来,许攸在话语里还暗藏着这个玄机呢!
原来关窍在于独得和瓜分!
袁绍的眉梢一扬,思路顿时开阔了不少,如果将司隶割裂瓜分,确实能解决入主司隶之后被四面群雄围观的尴尬局面,而且瓜分司隶之后,各个势力各有所得,对现状也会比较容易满足,从而避免了继续为司隶大打出手。
事实上,现在司隶也确实是被瓜分的,河东和弘农现在在司马防的手里,河内则在公孙瓒手里,将来河南尹南部估计会被曹操占去吧。
如果自己与曹操不起冲突,只求占据陈留、东郡以及河南尹北部,然后进一步图谋河内,或者反过来与刘备联手,共同对付曹操,这应该是一个比较可取的策略。
许攸扫视了大家一眼,又得意的看了看袁绍,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因此,我军只要不打着独得司隶的主意,专注于眼前的失利,首先保证拿下陈留和东郡,全取兖州全境,然后视情况攻取河南尹北部乃至洛阳,进而可与司马防联手图谋河内,或者转而与刘备合作攻打豫州,则能有效的避免被围攻的下场。”
袁绍微笑着抚须点头,众臣虽然也还有些议论,但都属于细节了,在大方向上,众人都认可了许攸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