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言道:“若孙策及其旧部果真没于阴谋,将军此去必定事半功倍,然此事尚未有眉目,不可贸然动身。”
刘琦的心思,荀彧一眼便看穿,初掌权南阳鏖战,以少胜多,只身入江东,化解两家恩怨,奇袭汉中安定益州,无不以奇制胜。
如果江东之事果真如猜测那般,必有一场巨变,孙权若身败陨落,有周瑜、太史慈、虞翻三人支持,能主持江东之事者,非刘琦这个女婿莫属。
刘琦此去看似自投罗网,却极有可能反客为主,孙权自以为得计,实则引狼入室。
虞翻在一旁轻叹道:“孙权初举江东,虽能任才尚计,然此人有勾践遗风,善妒而性狭。此番淮南遇挫,向曹氏求和苟全,也在情理之中,转而谋将军者,实因心生妒忌也。”
刘琦疑惑道:“哦,何以见得?”
虞翻冷笑道:“权承父兄遗业,以江海之固自守,本颇为自得,以为将军父子老弱,一度欲鲸吞荆州,谋取西川以成大业。却未料将军一飞冲天,威震江表,今实力远在江东之上,而权不善统兵,两次折戟淮南,两相对比,未免被人所笑,由此嫉恨在心,故生谋害之心矣!”
“原来如此!”刘琦恍然,慨然道:“同行之间,才是赤裸裸的仇恨啊!”
虞翻一席话,让刘琦顿时醒悟,人性本就如此,笑人无,恨人有。
就像一个乞丐,他不会嫉妒百万富翁或者一国之君,只会仇视与他相当之人。
保安只会为难外卖员,城管只敢欺负摆摊的,实力相近的每个阶层都有鄙视链。
孙权对曹操从不嫉妒,甚至心存畏惧,但对刘表父子一向嗤之以鼻,多次攻打江夏谋取荆州,如今看刘家日益壮大,心中不平,因此生妒也在情理之中。
荀彧听了虞翻一番评价,若有所思,对刘琦言道:“夫天道助顺,人道助信,今曹操暴虐,败亡在即,孙权无谋,彷徨无措,惟将军有霸王之器,可兴汉治政。愚以为当务之急,乃是查清江东阴谋,或可一举荡平江南,再定中原、取河北,则天下莫不恭迎将军,汉室再兴不远矣!”
虞翻急于为孙策伸冤,忍不住起身道:“在下明察暗访,所寻证据十有八九,唯有周郎中毒之事还有些蹊跷,我再与华先生商议,定要找出这前后之差。”
“有劳先生!”刘琦等虞翻走后,又与荀彧商议应对孙权之事。
如今太史慈已经暗中在建业调查,有太史享和刘基做内应,那边也能查出些线索,两边结合起来,或许就能找出证据。
如果这件事背后真是孙权和吴国太的阴谋,这一趟江东之行可就意义大不相同,或许能兵不血刃拿下孙家基业。
孙策死后将基业交给孙权,不久老三孙翊被害,老四孙匡也于一年前因病早卒,只剩还未长大的老五孙朗,还是侍妾所生的庶子。
一旦孙权身败名裂,孙家将无人掌权,孙策之子孙绍年幼不说,也没有任何威望,自己这个江东女婿岂不是名正言顺?
碧眼儿要以大舅子的身份接管自己的事业,但他哪里想到,刘琦也在打着同样的心思?
当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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