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京城里,由此引发的朝堂动荡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暴风雨了。五品以上的京官,直接与晋商和甬商有瓜葛的官员就被咬出了四十多位,间接被卷入的过百,其中不乏侍郎、左右都督、侯伯之类的顶级大员和勋贵。
“派人把口供和人证再过一遍,如果没有太大出入,首犯和直接参与者满门处死,老少女眷皆不留。间接卷入者写下认罪书,罚没一半家产充公,继续留任以观后效,五年内不许辞官。”
如果放在五年前,手里仅有海军可以依仗,朝堂里又不乏沈鲤、李廷机、温纯、孙玮这样的派系大佬坐镇,即便人证物证俱在洪涛也不敢大开杀戒,大概率会挑几个平日里跳的最高的政敌当出气筒,余下的罚薪降级。
如果放在二年前,陆军刚刚组建,广东福建的新政效果不明显,朝中反对声正盛,洪涛还是不敢秋风扫落叶,最终也就是惩处首恶,从者辞官,顶多削籍为民,趁机把朝堂里的反对势力清理清理而已。
但现在不一样了,面对六部九卿和内阁大学士,手握海路五万多重兵,掌管海关、海运衙门和几百家工厂股份,趁机将边镇总兵全骗入京城软禁起来的景阳皇帝,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
执政十余年中,屡次面对政敌表现出来的宽容大度、仁慈善良都是装的,不是不想杀,是力量不够不敢杀。这不,随便张了张嘴,几十个不小的家族眼看着就要被斩尽杀绝、寸草不留了。其中不乏皇亲、功勋、重臣。
“启奏陛下,臣以为严刑峻法有损圣名,可否留老少女眷一命,向世人彰显我皇仁爱。”
面对满脸阴冷的皇帝,连平日里最会拍马屁的方从哲都不敢吱声了,反倒是保皇派大员、吏部尚书袁应泰站了出来,试图为这几十家的老幼求求情。
依照大明律规定,满门抄斩不包括六岁以下的小孩和八十岁以上的老人,且女眷也会免死,通常贬为贱籍,充为官妓。
按说这些人犯下如此重罪确实该死,但考虑到皇帝背上嗜杀的名声也不算好事,所以才出面劝慰。该杀的还是杀,不过都要按照大明律杀,怪不到皇帝头上。
“这些罪人敛到手的钱财,小孩、老人、女眷不光享受了,也并非一无所知。如果大明因他们的所作所为而亡,朕又该如何面对在边关拿命去护卫江山社稷的兵将?
难不成要告诉他们,当官的可以胡作非为,即便败露也能蒙荫子孙,而百姓就该直面兵祸,生死凭天?高攀龙,你可否能告诉朕,该不该宽容呢?”
但皇帝好像不打算给面子,没有赦免的意思,但也没完全说死,而是把决定权交给了执掌律法和审判的大理寺卿兼刑部尚书。
“回禀陛下,十恶不赦之罪不可恕。”高攀龙倒是光棍,即便人犯里有好几位东林书院里的挚友,也咬着牙不肯当面服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