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也用清淡的语气说道:“去看又有什么用,他又不会醒来。》八》八》读》书,.∞.o◎”
何嘉洲的伤,是医生都下了结论的。
但云姐显然有些不太相信我的话:“你这句话骗骗别人还可以,对我就不用说了。当时警察和救护车来的时候,要是当时有人说何嘉洲不行了,我估计你都能跟着去死。罗愫,当时只有我们两个离得最近,所以何嘉洲早就发现背后来了人,也决心护住你的事,你我比谁都清楚。你对他既愧疚又痛恨,这样复杂的感受,你以为我不会懂吗?”
云姐的话像是一把尖利的刀子,把我已经试图封存好的秘密和记忆一下一下地再次割开。
我撇开头,静默了一会儿,才又缓缓开口:“是又怎么样,那都是他自愿的,没人逼他。”
“好,好,你就只管在这里跟我嘴硬。我倒要看看,要是哪天何嘉洲真的挺不住走了,你还能不能这么装作为所谓地跟我说话!”
跟云姐的谈话就到此为止了,这么多天以来,我们两个吵过不少这样的架。
我提到唐建成的时候会吵,她提到何嘉洲的时候也会吵。
但就像之前她说的那样,没人比我们更清楚,我们彼此的心中究竟藏着多少复杂的情绪。
那些,时日长了,足以把我们逼疯的情绪。
不多久,我走出云姐的病房,打算先走开让我们两个都冷静一下。
然后,我像是漫无目的的,又像是刻意计划好的,不自觉来到了九楼的重症监护室。
何嘉洲就躺在里面,头上包着厚厚的纱布,身上也扎着各种各样的针管。
他这副模样已经维持了一个星期,每次来,都没有变过。
我也问过医生,后者也算是跟我透过底,说大脑受过重度损伤的人,从医学上说,醒来的概率会有,但一直昏迷乃至……这样的可能性也很大。
我听完之后竟然也觉得有道理。
头部受创之后流了那么多血的人,要是隔几天就活蹦乱跳的也不太正常吧。
我握了握拳头,当时手心潮湿粘腻的感觉仿佛还在。
在外面站了一会儿之后,突然有个人走过来,站在我的旁边。
“怎么不进去看看他?”王承覃一身深重的黑色,面容也没了丝毫往日的轻狂。
此时的我竟觉得有些没办法面对他,明明他没对我说什么其他的话,也没有分毫要质问我责备我的意思。
我顿了顿,然后低声答道:“不用了,我去看他不方便。”
“罗愫,相信我,这个时候只有你进去才有用。”王承覃的语气听上去很是认真,“我没有任何要怪你的意思,虽然我对simon的遭遇感到很遗憾,但是不会因此就仇视他想用生命去保护的女人。进去吧,起码再看他一眼,你才不会觉得遗憾,不是吗?”
我承认在听到王承覃的话之后,自己的心里像是有什么被触动了一下一样。
之前我一直以为,只要躲避着不去面对,那么所有撕心的伤痛即便存在着,也不会迸发。
但到底还是我想错了,就像王承覃说的,错过了这一次,真的会成为我毕生的遗憾。
做好探望的准备之后,我的手搭在门把上,顿了顿才接着迈步走了进去。
何嘉洲依旧静静躺在床上,如果不是旁边的仪器还在一下一下地波动着,我甚至不能从这房间当中感受到一丝生存的气息。
我走到病床前,看着他平静的面容,又想起当时他抱着我,身上都是血,手上却没有松动分毫的场景。
当时我很想问问他,他所说的爱我,究竟是不是真的,为什么从那天之前,我从来没有感受到过。
他的爱情,真的这么隐秘,又那么深重吗?
我坐在病床前的凳子上,呆呆坐了一会儿。
其实我也已经做好了何嘉洲不会再醒来的准备,甚至也有的时候在想,也许他醒不过来的时候,我面对他时才是最轻松的。
以前他带给我的伤害,仅仅是因为他的几句话,我不会那么轻易地忘记,那些痛苦还残存在我的骨子里,没办法完全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