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天使傲慢地看着面前的太宰治,语气愈来愈骇人。
“再给我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我不介意现在就送你去死,让你去拥抱你最喜欢的死亡。”
太宰治倒是毫不意外他是这个反应,他随手擦了擦脸上的血,却把脸弄得更脏兮兮的。
“哎呀,哎呀。”
太宰治那只鸢色眼睛里全是满不在乎的笑意。“开个玩笑罢了~安卡斯前辈连个玩笑也开不起吗?”
“随随便便动手什么的,太粗暴啦。铃子允许你这么做吗?”
堕天使:“我也只是开个玩笑罢了。太宰君,你连个玩笑都开不起吗?”
太宰治大声叹气,“唉,不要这么凶嘛,对我这么警惕也是因为铃子吗?”
“按理来说,你有我这么可爱的后辈,你不应该开心吗?我比那个臭蛞蝓可爱一百倍吧?”
堕天使:“别说让我想吐的话。我不想动第二次手。”
太宰治不满:“好过分!!!这是什么反应啊,好打击后辈自尊心,垃圾前辈!”
堕天使嗤笑:“我是不是垃圾前辈我不知道,但你如果想现在就变成垃圾,我可以满足你。”
太宰治:“啊!职场暴力!这绝对是职场暴力!”
他大叫道,“录下来录下来……嗯嗯,我一定要和铃子告状!”
小鹿御铃子,坐在暗组织办公室里,陷入沉默。
她开始怀疑,自己正式让太宰治入伙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
………………
教皇坐在港口Mafia顶层的首领室中,冷漠地把玩着手里珍奇的物件。
像是觉得无聊了,他缓缓地,又毫不留恋地松开了手指。
“哐啷”。
又是一声物品碎掉的声音。
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首领办公室的地面上全是摔得粉碎的水晶物件。
水晶本就非常脆弱而美丽,掉在地上,散落,如同一地雪白的玻璃。
——由昂贵变得廉价。
教皇喜欢这种事情。
这让他的心情都变得愉快,把那口郁气吐了出来。
比起这种脏得让他感到不愉快的手段和地方,他还是更喜欢坐在谈判桌前,优雅而杀人于无形,杀得对方片甲不留。
正在这时,首领办公室的门被从外推开。
教皇冷漠地抬头,看向来者。
他以陈述的口气道。
“侥幸逃脱的杂鱼,大难不死的败寇,幸存的谋逆者——居然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吗。”
头戴冠冕的教皇,气质高贵,哪怕无法睁开那双紧闭的眼睛,也让人不敢小觑。
所以,进来的男人不敢露出狂傲的神色和轻慢的态度。
“我,我是来找你合作的。”
他不知道哪来的自信,虽然害怕得抖抖索索,还是开了口。
“合作?”
仿佛觉得这句话非常可笑,教皇抬了抬唇角,十分吝啬地勾起了一点点弧度。
“庸人。你拿什么条件来和我合作?”
“你的命,不值钱。”
男人因为他直白无情的言语,脸色变得很难看。
自大的野心家,女人的走狗!!!
他在心里暗暗唾骂对方,面上还赔着笑,“不不,话不能这么说……教皇冕下。虽然您的首领派您来清理港口Mafia,可您心里真的甘于屈从一个女人之下吗?”
教皇不语。
“您不用再遮掩了。”
男人试图联合他。
他自以为看破他野心家的身份,语气慢慢变得自得,以为自己掌控了主动权,“我知道,你需要的是一个契机。而我能给你这个契机。”
“您的狼子野心,谁都清楚。你们组织里的谋逆者,也不在少数。如果你喜欢你们首领,比起效忠她,与他人共同仰望,不如——”
对方的神色变得隐晦,自以为心照不宣地对他露出个懂的都懂的笑容。
小鹿御铃子:……
妈的,无大语。
什么普信男?
“契机”“契机”,说得好听,这不就是想空手套白狼?
森鸥外都没有这么大的脸。
还有——为什么总有人觉得她自己的马甲会垂涎首领的美色,想玩囚禁小黑屋那套啊?
她拿的是至高首领和虔诚下属的剧本,好吗?
红发的教皇,仿佛被他这句话触怒了。
他像冰冷而精锐的蛇般睁开了眼睛,语气却那么轻柔。
“契机?你给的吗?”
男人无知无觉,甚至非常兴奋地点头。
教皇:“好啊,好孩子,乖顺的羊羔。你走近些,让我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被我承认的价值。”
男人愣了愣,像是没想到这么轻易。
他的心头升起了一点警惕,本不会上前,但教皇的话语如同带着幻术的雾气,让他的大脑变得昏昏沉沉。
男人被言语蛊惑了,不由自主,一步步走向教皇的方向。
教皇天生目盲,但他的心最为敏锐可怕。
他看向对方,听着他老老实实地开口,将所有信息,事无巨细地透露给自己。
简直要把他的生平都扒个遍。
教皇如同聆听着圣徒的言语,耐心地听完,才含着笑轻声道。
“原来如此。”
“这不就是废物的一生么。”
他刻薄地评价道,“都是些没价值的东西,就如你这个人般活得毫无价值。”
“你在两年前故意害死自己的上司,盗取港口Mafia情报部门文件,送给敌方,慢慢在敌方有了点小势力,最后培养出了自己的小组织。”
“唔……!”
男人气得脸变得通红,想要说话,喉咙里却像是塞了异物,根本无法开嗓。
他只能听着教皇一句又一句的人身攻击砸在他的身上,最后以这句话结尾——
“怪不得张口就说想和我合作,这很符合你的智商,低得可怜。”
“——但是,我效忠于谁,我愿不愿意,我听谁的命令,与你无关。”
明明是非战斗人员,教皇却带着笑容,自怀中取刀。
他一刀捅入对方的心脏,动作毫不拖泥带水,不带一丝犹豫。
血溅到了他的脸上。
刚才还满脸得色的男人,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和痛苦的面色,微微抽动的嘴角都没能让教皇神色改变。
像是完成一道本该如此的旨意。
他只镇定地松开了那只握着刀的手,掏出手帕,动作优雅地擦拭脸上鲜艳的血。
“羊羔的鲜血,真脏。”
手帕脏了几片红,那张脸又重新变得洁净,就连语气也变得平静而庄严。
“你还脏了她送给我的刀。真是的,又要洗了。”
教皇难得叹了口气,“虽然她说这把刀本来就是为保护我而生,但谁会愿意以他物来践踏珍宝呢?更何况是你这样的烂泥。”
“你……为什么……反悔!”
知道无力回天后,男人露出极为不甘的表情。
“因为你在港口Mafia没有价值。我不需要没有价值的东西。”
教皇那张脸上甚至带着庄严的笑意。
他温声而残忍道,“更何况,这怎么能算反悔呢。我不是说了吗?我永远忠于她,永远只听她的话。”
“你当着我的面侮辱我的首领,难道不该杀吗?难道不该死么?”
“啊……啊啊啊啊啊!”
男人眼睛通红地看着他,气得恨不得带着他一起死。
但教皇对他的言行控制,非常巧妙。
他总觉得自己在挣脱控制的边缘摇摇欲坠,却在即将触碰到那道临界点时,发现距离反而愈来愈远。
——不管怎么努力,他始终无法挣脱。
男人只能不断咳道,就像每一个不甘心的反派般,扭曲着脸,发表遗言。
“你以为暗组织真的团结如一吗……等着吧……等着吧!等到咒术界那边出手,就不是你们能抵挡的了!”
小鹿御铃子:怎么说,还真的挺蠢的。
临死前居然给她送了一波情报?
看来组织里的叛徒和卧底,确实不是只来自异能特务科……咒术界?
小鹿御铃子想,也许她从一开始就想错了一件事。
不只是一个组织的渗透,而是多个老鼠的心照不宣。
只是这老鼠,未免太肥了点。
德兰没有理会这番话。
他专注地擦着手指,嘴角微微上扬起一抹笑容,道谢,“谢谢你——蠢人最后捧上来的价值。”
男人不甘地倒下,神色扭曲地咽完了最后一口气。
把手指和脸擦得干净,看着地上的尸体,教皇很快又变得兴致缺缺。
他冷淡地低下头,将手帕丢在地上。
“无聊。”
“我都说了。你的命,不值钱。”
教皇转身走出满地水晶碎片的首领办公室。
血液一点点爬上,浸透那张被遗弃的手帕,把它弄成了更肮脏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