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婵给出的线索非常明确。
朱子青询问过几个管理禅房的僧人后,很快找到了案发地。
那是山脚下的一座小屋——归元寺管理禅房,并安排值夜的小禅房。
死者笃信佛祖,常来归元寺,也认识昨夜值守的僧人。
朱子青在小禅房内发现了边缘有缺口的香案,还没审问,那僧人就招了。
纪婵猜对了全部。
……
司岂快马加鞭赶回京城,从东华门入宫。
“诶,师兄怎么这个时辰来了?”泰清帝正在御书房外看日落,瞧见司岂还招了招手,并让莫公公加了一把椅子。
“微臣参见皇上。”司岂在泰清帝面前跪下了。
泰清帝吓了一跳,赶紧起身扶他,“出什么大事了吗?”
司岂单刀直入,“皇上,纪先生是女人。”
泰清帝瞪着眼,张着嘴,“啊?”
“对,她是女人,而且……”司岂闭了闭眼,“她就是微臣那个和离的妻子,纪婵。”
“这……不能吧。”泰清帝有些发懵,“师兄不是说纪婵不端庄也不贤淑吗?呃……对,她现在做了仵作,更加不端庄贤淑了。”
“好端端的一个女人怎么就做了仵作呢?”泰清帝坐回椅子上,“你没给她银子?”
“微臣给了一万两。”
司岂也想不明白纪婵怎么就做了仵作。
在吉安镇那样的乡下地方,一万两一辈子都花不完,谁要说她被生活所迫,绝对是瞎扯。
而且他们之间有约定,一旦有了孩子,由她抚养的话,他再给两万两。
对了,纪婵本可以再拿两万两,她为什么没要,难道孩子不是他的?
嗯……即便孩子是他的,纪婵也不会让孩子跟他过。
想到这里,司岂的心往下沉了沉。
“一万两在襄县不是小数目,她不缺钱。”泰清帝还在八卦纪婵为何做了仵作,“难道她喜欢做仵作?”
“她确实喜欢,从宫里回去时我爹问过她。”司岂撒了个谎,回来的路上他再三揣测过,认定现在的纪婵绝对有古怪。
他见过几个技艺精湛的仵作,他们的手段与纪婵天差地别。
另外,纪婵提起的所谓师父连个名讳都没有,这不正常。
这些事太过古怪,且关系着纪婵的命运,他不想也不能让皇上知道。
“真是个怪女人……坐吧。”泰清帝指了指莫公公刚搬出来的椅子,“如果那孩子是你的,你打算怎么办?”
司岂没动,仍站在原地,说道:“微臣和离了就是和离了,至于孩子,孩子可以……”他忽然想起那个古灵精怪的小胖墩儿,“归她”两个字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如果孩子是微臣的,微臣就跟她商量商量。皇上,她这博士怎么办?”他转了话题。
泰清帝想了想,笑眯眯地说道:“既然如此,朕封她个大理寺丞,兼国子监博士。”
“什么?”司岂难以置信,以为自己听错了。
泰清帝眼里闪过一丝促狭,道:“她虽是女子,但才干非凡,仵作一职做得比一干男子还出色。朕非但不会怪罪,还要加封于她,司大人以为如何?”
司岂松了口气,又跪了下去,“微臣叩谢皇上。”
如果孩子归纪婵,他有个做仵作的母亲,出身便低人一等,而今纪婵有了从六品的官身,胖墩儿将来入仕就会容易许多。
泰清帝知道司岂明白自己的意思了,亲自扶他起来,“师兄不用这么客气,不管那是不是你的孩子,我都觉得纪先生可堪大用,区区一个国子监博士,太屈才了。”
“好啦,反正你们已经和离了,师兄若想要回那孩子,朕帮你一把便是,没什么可纠结的,走吧,陪朕用晚膳去。”
莫公公若非知道司岂不会开这种玩笑,他绝对不会相信那个煮人脑袋的仵作是个女的。
他此刻有些呆,乃至于完全没听见泰清帝说什么。
“莫公公?”司岂经过他时叫了一声,“皇上说用膳。”
“哦哦哦。”莫公公如梦初醒,一溜烟地进殿准备去了。
司岂回府时已经很晚了。
他心里乱,本想直接回房,却被迎面而来的张妈妈拦住了,“三爷,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司岂知道老夫人叫他为的什么事,不免有些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