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家一众子弟整整齐齐跪了一排,除了胖墩儿。
小家伙觉得泰清帝年轻,长得也太好看,像个大哥哥,就这么跪下不免有些不甘心。
干脆屁股一歪,又摔了个轻车熟路。
泰清帝笑得花枝乱颤,“都起来吧,不用拘礼。”
他指着胖墩儿,“师兄,这个就是你儿子吧,哈哈哈……太可爱了,老莫快把朕的见面礼拿来。”
司岂上前一步,把还在撅着屁股往起爬的胖墩儿拎起来,放好,说道:“皇上好眼力,这的确是犬子。”
胖墩儿很不满意这个称呼,他娘都会介绍他的大名。
他叫纪行。
胖墩儿看了一眼司岂,“汪汪!”
“哈哈哈哈……”泰清帝笑得直拍桌子,“师兄,你也有今日。”
司岂好脾气地对胖墩儿解释道:“犬子,是谦辞,就是客气客气的意思。”
胖墩儿“哦”了一声,想说他知道,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司衡也笑得不行,对自家孙子的胆量满意得不行,要不是顾忌着大房的两个孩子也在,不好厚此薄彼,早就把胖墩儿搂怀里了。
莫公公把三个锦盒过来,放在泰清帝身边的茶几上,一一打开……
一只装的是澄泥砚,一只装的是玉佩,最后一只装的是一把镶嵌着宝石的匕首。
泰清帝招招手,示意兄弟三人一起过去,“来来来,你们各选一件。”
司润牵上司泽,司泽也没忘了胖墩儿,兄弟仨一起过去了。
司润看了看司衡。
司衡点点头,“皇上赐你们的,选吧。”
司家的孩子见过世面,自然不会一窝蜂地扑上去。
司润看看胖墩儿,“你最小你先选。”
司泽也道:“你最小,你先选。”
泰清帝笑了笑,礼节性地赞道:“老师好家教。”
胖墩儿闻言定住了刚要迈出的小肥腿,说道:“融四岁,能让梨,我也四岁了,请两位哥哥先选。”
泰清帝又笑了起来,说道:“你最小,就你先选,师叔做主了。”
司岂真怕胖墩儿再问出个什么叫“师叔”来,正要走过去,却见胖墩儿动了。
他走到高几前,发现自己太矮,看不见盒子里的光景,便问泰清帝,“师叔,我可以踩你的凳子枨吗?”
泰清帝干脆把他抱了起来,放在腿上,“这回好了,你选吧。”
“谢谢师叔。”胖墩儿的眼睛一亮,指着匕首说道:“我要这个。”
司衡问道:“为什么要这个?”
“保家卫国,行侠仗义,除暴安良。”
胖墩儿扭了扭,从泰清帝腿上滑了下来,取出匕首,凌空戳了几下。
泰清帝问道:“这几个词谁教你的?”
胖墩儿抬了抬下巴,道:“我娘。”
泰清帝竖起大拇指,“纪大人好样儿的。”
“多谢师叔夸奖,这个礼物我很喜欢,谢谢师叔。”胖墩儿把匕首收回匣子里,郑重地交给司岂保管。
收礼的喜欢,送礼的当然也欢喜。
泰清帝兴致一起,想考校三个孩子的功课。
他问道:“你们都读什么书了,说来听听?”
司润道:“回皇上,小子读完诗经了。”
这个时代的学生先从《千字文》开始学,认字后,开始读《孝敬》、《大学》、《中庸》,然后是孔孟,再读五经。
司润八岁,这个速度已经不慢了。
司泽刚启蒙,《千字文》快要学完了。
胖墩儿不喜欢读这些,可他又不想丢纪婵的脸,只好勉强答道:“在背尚书呢。”
“什么?”泰清帝以为自己没注意,听错了。
胖墩儿只好说道:“尚书,不是师叔。”
“哈哈哈……”泰清帝又笑了起来。
司岂的大哥司岩看了司岂一眼,意思很明显:别让孩子胡说八道。
司岂只好说道:“皇上,这小子记性好,跟着他小舅舅上课呢。他小舅舅已经十二了,正好在学尚书,他对这些不感兴趣,一般只背不学。”
泰清帝便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背一篇‘五子之歌’。”这一篇是前面的章节,而且不长。
胖墩儿给了他一个好生无趣的表情,背道:“太康失邦,昆弟五人须于洛汭,作《五子之歌》……弗慎厥德,虽悔可追?”
小家伙全程不曾磕巴,而且一字不差——就是没啥感情,味同嚼蜡。
屋子里鸦雀无声。
司岩歉意地笑了笑,说道:“倒是冤枉小侄子了,果然是我司家子孙。”
若不是怕人笑话,司衡司岂都要笑开花了。
司泽拉拉胖墩儿的袖子,“三弟你比我还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