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往艺术,向往完美,而我也一直试图将两者结合起来。
将艺术与完美互相结合?
可能吗?如果可能,那么将艺术与完美互相结合的手段又是什么?
我的回答是人偶。
傀儡人偶制作流程并不复杂,原料方面理论上来讲任何材料都可以,但一般情况下人们还是习惯以木头作为制作原料,毕竟木头具备便于雕刻、易于加工以及保存较久等诸多优点,对此我深表赞同,最初的我也确实长期以木头作为固定源材料。
我的技艺高超,我可以利用我出神入化的手艺制作出任何我能想象到的各类人偶,男人、女人、老人、小孩甚至动物等等,只要给我足够时间与材料工具,我统统可以制作出来,最初的我做过一些动物,可后来我发现从动物那寻找不到个人想要灵感,或许是动物灵性并不能同人相比吧,于是我放弃了动物,随即将重点放在了人形木偶制作方向,至此沉迷其中。
我做了很多,很多很多,多到房间都快摆放不下的地步。.
加上我近期的那部作品,我现已前后制作了101具傀儡人偶,我很开心,很有成就感,而这些人偶皆无一例外被我制作的活灵活现仿若真人,在别人眼里他们或许仅仅只是一具具用来观赏表演的木偶,但是,在我个人眼里他们却是活生生的,是金钱无法替代的,是任何事物无法交换的存在,他们就像是我的孩子那般围绕着我,注视着我,我不仅赋予了他们身体,同时还赋予了他们生命,并且他们也只有在我手里才能像活人那样拥有生命,唯有我,唯有我才能做到这点。
他们统统是我的孩子,我爱我的孩子们,所以,我不允许任何人侮辱他们,谁侮辱他们,谁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可惜……
纵使我技艺高超手段非常,甚至无限接近完美,事实上我仍然做不到绝对完美,无法真整意义上将艺术与完美互相结合,我有个遗憾,那就是我未能制作出一具真正意义上的完美人偶,那是我的毕生愿望,我想制造一具哪怕近距离站在别人面前仍不会被人看出那是人偶的真实人偶,我一直不知该怎么做,直到……
直到我发现某种新型材料,某种能代替木头的完美制作材料。
………
时间属于一种无形物质抽象概念,既看不到也摸不着,既然无形物质仅为抽象,那么,人们又是如何感知或计算时间的呢?
答案必然是钟表,一种为方便准确计时而刻意制造的显示设备,通过机械零件将时间具象展现的报时工具。
钟表虽类型繁多,实则整体上仍可划分为两大类,即,机械钟与电子钟。
机械钟原理简单,是以通过内置弹簧释放能量所做为原始动力的齿轮式运转,最后辅助调速器连同指针等外部设备维持工作,机械钟多为上弦式驱动,优点为经久耐用少有故障,缺点为维持较短,需经常人工上弦。
电子钟则是现代所出现的一种电能时钟,以精密配件为基础,搭配电池为动力,最后以液晶显示数字又或石英指针的方式加以展现,电子钟优点颇多,最明显优点为稳定工作不会中断,机体可依靠电池长期运转,当然,有得必有失,电子钟虽能长期运转无需上弦,但却极易受磁场等诸多外在因素影响,从而出现故障。
当,当,当……
停尸间内,怀揣着杀意,裹挟着凶狠,彭虎右手持刀左手拉门,手臂缓缓前伸,然,就在在他刚一握住门把之际,不等用力,忽然,响动发出,一连串刺耳钟鸣传入耳膜。
动作戛然而止,手臂不由微滞。
突如其来的声音令男人心中一惊,旋即本能侧头,顺着钟鸣看向右侧,看向那台悬挂墙壁机械时钟。
那是台产自上世纪中叶的上弦式时钟,也就是摆钟,所谓上弦,顾名思义是指时钟运转并非依靠电池作为驱动来源,而是以螺旋发条原理在通过手动上弦自行运转,上弦式时钟近代已逐渐被电子时钟淘汰,不过在很多地方仍可见到。
侧头回顾,入目所及,只见钟表时针与分针恰好指向午夜零点,响动即来自于墙壁时钟,按理说这只是场普普通通钟表报时,对彭虎没有影响,对他所即将执行的计划更无丝毫干扰,可,不知为何,聆听着起伏不休悦耳钟鸣,待12下钟鸣奔驰响过后,门前,即将推门而入的彭虎就这么突兀停滞中断动作,他没有如起初计划的那样拉开房门寻找目标,没有立即寻找疯老太婆,而是侧着脑袋凝视时钟,一动不动观察钟表。
室内温度略有下降,当然,这种下降很不明显,还不在人体皮肤感知范畴,目前停尸间内依旧如常,工具器械摆放原处,桌椅柜台沉寂周遭,丽莎尸体亦如最初般横躺铁床死寂无声,环境未曾改变,整体依旧如常,至于彭虎……
男人举止怪异,突兀动作,在盯了钟表大概十几秒后松开门把放弃推门,旋即低下脑袋看向左手,看向腕部手表。
然而,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彭虎竟登时双目圆睁瞳孔放大,连同一起的,还有一股冷意,一股发自骨髓的彻骨冷意没来由席卷全身!
透过手表屏幕,就见那原本正常运转的时针分不知何时陷入混乱,宛如抽风般剧烈抖动,正漫无目的左右晃动,时针分针瞬间乱套,有时从数字1快速跳到数字10,有时候又从数字10快速跳到数字7,没有逻辑,没有规则,有的只是指针乱套频繁摆动!
原因?不知道,不清楚,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身在现场的彭虎却是在看到手表异常的刹那间表情巨变,额头背脊布满冷汗,与此同时,正当光头男查看手表神情骤变之际,异变再生,定睛观察,就见男人背后出现了
影子,三米开外浮现轮廓,一道类似人形的半透明影子正以肉眼可见速度逐步清晰着……
呲,呲呲呲!
随着轮廓浮现置身现场,电灯忽暗,之前还明亮如初的房顶电灯竟也没来由呲此作响,毫无征兆忽明忽暗,一时间,房间就这样在瞬间黑暗与瞬间明亮中快速切换着!
“彭虎。”
恍惚间,男人听到了声音,察觉身后传来一道似有若无女人呼喊声,声音空寂,入耳即逝,感觉不太真实,似乎不像是世间应有声音而是来自于幽暗地狱般绵延空荡,声音貌似在叫自己,叫自己名字,以既不迫切也不缓慢的速度自后席卷钻入耳膜隐入身躯,直至穿透大脑直抵灵魂,而后勾引着灵魂暗示自己,示意转身,示意回头,以无法抗拒的神秘形式刺激着意识发出指令,命令身体随之动作,随之回头看向身后,看向声音主人。
结果……
紧咬着舌尖,彭虎没有回头,以疼痛方式刺激神经干扰意识,从而变相扛住了灵魂呼唤,他,没有动作,是的,目前正一动不动站立原地的光头大汉并未如预想中那样好奇回头径直转身,转而如雕塑扎根原地,在环境的忽明乎暗中低头垂目不言不语,原因不得而知,不过,借助现场短暂明亮,纵使男人不曾回头,实则仍有发现,在灯光忽明忽暗中发现一道高挑身影,身影形似女人若隐若现,目前正缓缓前进,以不紧不慢的速度朝光头男逐步靠近着。
诡异仍在持续,伴随着环境忽明忽暗,叠加着身影若隐若现,数秒后,身影彻底清晰,彻底转化为女人,一名身着很色长裙头发花白的女人,不仅如此,就在黑裙女人显露身形之际,女人亦至此抵达男人背后,然……
就在女人显露身形,正当对方抵达身后的那一刻,电光石火间,前方,原本低头垂目久无动静的彭虎竟刹那间猛然回头突兀转身!
随着闪电转身火速回头,形式转变,他就这样同身后女人形成了面对面姿态,双方近在咫尺,相互注视对方,亦是从这一刻开始,他看清了对方,最终看清身前女人样貌,视野中,女人头发花白身着黑裙,脸孔惨白如纸,其遍布皱纹的脸孔下拥有着一张血色大口,搭配那近乎突出眼眶的眼珠是那么的骇人,不仅如此,其大张至极的嘴巴还额外延伸着什么,那是舌头,一条长到夸张的舌头正延伸至外起伏晃动着……
对方是螝,赫然是一只女螝,那只在《死寂》电影中杀人无数的女螝玛丽肖!!!
此时此刻,玛丽肖就这样在寂静中悄然现身映入眼帘,同猛然转身的彭虎四目相对互相注视着!
注视中,女螝双目微眯露出笑容,以不紧不慢的姿态朝彭虎挤出笑意展现全貌,就好像在叙述着结局,朝身前之人宣判命运,宣判那无可更改的死亡结局,结局注定,逃无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