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绵愣了一下,失望道:“我就说嘛,大白天的哪有鬼?就算是厉鬼,这么大的太阳,伤害也不小。”
说到最后一句,语气蓦然转厉:“说吧,你到底是谁?为何在这里装神弄鬼?”
“我……我……”
女鬼还想做垂死挣扎,却见阮绵绵嗤笑道:“行了别装了大姐,你看你脸上表情都崩了。”
女鬼:……
芳草:……
“不是真要我叫人过来抓你……”
这一回阮绵绵不等说完,就见女鬼“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痛哭道:“皇后娘娘饶命啊,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奴婢罪该万死。”
“你既然知道自己罪该万死,还敢求娘娘饶命?”
竟然真的是个人,不是鬼。
芳草气得一下子跳起,威风凛凛地大叫训斥。阮绵绵斜眼看她,小声道:“这支棱的,也不知刚刚是谁都吓跪了。”
“所以不能饶她。”芳草面红耳赤:“奴婢还没有过这么丢人现眼的时候呢。”
“没事,后面有一群人跟着你。”阮绵绵拍拍她肩膀安慰,然后看向白衣宫女:“既然不是鬼,你这个打扮,来这儿是干什么?总不成是磨炼演技吧?”
“奴婢……奴婢在这里……在这里烧纸,听见……听见娘娘的声音,一时害怕,又听娘娘和芳草姑娘说什么厉鬼,奴婢就一时间……鬼迷心窍,想着……想着能把娘娘吓走。”
“呸!真是狗胆包天。”
芳草啐了一口,却听身旁阮绵绵纳闷道:“离中元节还有些日子,你这会儿烧纸是什么讲究?又为什么非要来冷宫?等等,陈……妃是你什么人?”
宫女听她忽然提到陈妃,顿时抖如筛糠,只不停往地上磕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起来吧。我忽然想起,今儿不是陈妃的忌日,你应该是受过冷宫某位废妃的恩惠,她偏在这一天死了,所以你过来为她烧点纸钱,是不是?”
宫女猛地抬头,泪光中阮绵绵整个人都散发着圣母娘娘的光辉,她听对方继续说道:“宫里明令禁止私自烧纸钱,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不吉利,但冷宫本就是个不祥的地方,在这里烧纸,也算是以毒攻毒,负负得正,所以本宫可以既往不咎。但以后万万不可,虽说如今草木茂盛,但万一赶上倒霉点儿,引起火灾怎么办?你明白吗?”
“奴……奴婢明白,奴婢记住了……”
宫女的声音都是飘着的,先前被恐惧冲昏头,只想着为了活命做什么都行。然而此刻阮绵绵真得放过她一马,甚至连理由都帮她找好了,她才发觉自己犯下得是什么罪。
在冷宫给谋逆的陈妃烧纸钱,这是罪上加罪。可以说,今天换成任何一位主子,她都必死无疑。可是皇后……偏偏是这位在奴才们口中严厉狰狞的皇后,竟然饶了她一命。
这不对啊,怎么可能呢?宫女恍惚中只想着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忽听一个声音道:“喂!你听没听见娘娘说话?”
“啊?”宫女回过神,第一个念头就是:娘娘不是要饶我不死,她只是要用更严厉的手段让我生不如死。
“我说,今天本宫乏了,要回宫休息。明天你去坤宁宫,那会儿我养足精神,要好好听一听你的故事。”
阮绵绵俯下身,笑得一双眼睛弯成月牙儿:“不把故事说完,你最好不要想着逃跑,千万别挑战本宫的好奇心,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