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俘虏?被像狗一样关着。怎么了?
那是……那场战斗,壁垒夷为平地,余波悄无声息。我们被埋伏了?我记不起来了。
我受伤了。我可以感受到身上参差不齐的深痕……但没有痛感。他们以为我死了。现在,我是他们的战利品。命运在放声大笑。我不会被关在笼子里!他们将后悔没有对我下死手。
德玛西亚的虫子们!他们像鹦鹉一样重复着客套话,但他们照样残忍无情。这个地方是个阴冷潮湿的坑。他们没有带来食物。没有严刑拷打。他们没有拿我作秀。我被留在这里慢慢腐烂。
我记起了我的光荣时刻。我当时卡住了一个国王的喉咙,并通过我的紧握感受到了他的最后一次心跳。我不记得有没放手了。这是你的复仇吗,嘉文?
我听到了凯旋的进军。靴子踏在石头上。通过地牢的墙壁隐隐传来。是诺克萨斯战鼓的节奏。我该重获自由了。德玛西亚人的血将在街道上流淌!
没有人来。我没有听到任何打斗声。没有撤退。是我的幻想么?
这个义肢里已经没有任何渴望了。我几乎没注意过那个铁靴。它已经锈迹斑斑了。
我什么时候失去了我的腿?
我仍能闻到血的味道。战斗。它带来了慰藉。
饥饿在侵蚀着。我一直没睡。时间缓慢流动着。太疲倦了。
多久了?
这么阴暗。这个坑。我记起来了。大将军。他的低语。说了什么?
不是我想的那个人。
正在衰退。不可以忘记。
消息。砍。记住。
“赛恩——当心乌鸦。”
放我出去!
血。
……
梦之歌
软皮人打破了我们千次轮转的沉睡。
很久以来,我一直都在感受着世界上绚烂的运动。虽然我看不见它们,但我知道星星在我头顶爆发然后灭亡。我还能感受到太阳的温暖为黄沙带来生命的潮涌。
后来我的心跳减缓,蜷缩在干燥的沙子中温暖我的身体,准备长眠。我以为我在地下的时光将会是孤独的,大地不会回应我的触碰。然而我周围的一切都是同族。我能感觉到他们在沉睡中发出的沙沙声。我聆听着他们静默的低语映入我的脑海,我听到他们的梦之歌描述着世界之外的更多世界。一个没有软皮人的世界,没有恐惧、痛苦、怀疑的世界。一个处于伟大平和之中的世界。
在沙子中,我们全都心意相通;我们成为一个共同体进入梦境。这里不止有歌者,而是包括了所有生命;包裹着圆润沙谷的蠕虫,挖掘隧道待产的鼹鼠,甚至还有一窝在黑暗深处过夜的软毛的小蜘蛛。
我以为岩石是僵硬的、冰冷的、漠然的。但他们同样也是我们的一部分。石块都是温暖的,我们挖掘得越深,就越接近这个世界的元初之火。每次地底怒火沸腾的时候,我都在唱。它的震颤动摇了沙子,直到我以我自己的怒火作为应和。我们合而为一。我们不分彼此。你的愤怒等同于我的愤怒。我听到了它在雨季的感谢,湿润的水滴浸满了沙子,土地变得肥沃丰润。
后来软皮人来了,只给大地带来了痛苦。我们的歌声变成了哭喊,我们被撕裂、破坏、打散。软皮人掘出了我的同族,我听到了悲伤之歌。他们将名石水晶从我们体内抽出,偷走,我们只能痛苦尖叫,声音大过地震。无数个夜里,我哀声歌唱,唱到我的心变得空洞寒冷,但它们并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