啜泣声一滞,被散落头发遮挡住脸的人,缓缓地抬起头,疑惑而又迷蒙的眼里恢复一些清明,待看清来人惊讶之余,又带了些恐惧。
“是……是你,你想做什么?你是……来杀我的吗?”
发颤的声音像是随时都会断气。
梁婠蹲下身,与她面对面。
多日不吃不喝,韦贞儿面色苍黄,颈项枯瘦,像一个垂垂老妪,不见半点昔日的风采。
梁婠眉尖轻蹙:“杀你?你难道不知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吗?”
韦贞儿顿时泪流满面,气若游丝地指过来:“是你害的,若不是你,我不会沦落至此。”
“我害的?”
韦贞儿咬牙:“你一个皇太后……却整日想着如何霸占主上,与我们争宠夺爱,你……你不知羞耻——”
梁婠瞧着眼前人,无奈叹气:“也就你拿他当个宝,还我霸占他,他也配?”
说话间,梁婠拎起一边的饭碗撂到韦贞儿面前。
“你若真想骂我,等吃饱了肚子再骂吧,不然有气无力的,我听着快要睡着了。”
韦贞儿一噎:“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为何要囚禁我?”
梁婠视线投向远处的窗棂,若有似无一叹:“韦贞儿,这个世上,别人越想让你死,你就越该活着。只有活着,才能见到你真正想见的人——”
她略一顿,收回视线,重新落回骨瘦如柴的人脸上。“比如说,高子宏。”
韦贞儿一怔,顷刻间委顿下来,伏在地上失声痛哭。
三皇子高子宏,还不到一岁。
算算日子,比曦儿大不了几天。
梁婠看伏地痛哭的人一眼,不再说话,起身就往门口去。
就在她一只脚要迈出门槛时,身后带着哭腔的人追上来。
“梁婠,你……为何要救我?”
梁婠收住步子,却没回头:“我知道你是被人陷害的。”
她说完再不停留。
*
确定房门朝内栓好,又熄灭外间的灯盏后,谷芽才往里间去。
里间静悄悄的,除了亮着微弱的光,再听不到半点动静。
谷芽只当里头的人已经睡了,便刻意放轻了脚步。
不想刚迈过门槛,却见梁婠垂着头,沉默坐在床沿,右手抚在一只大木匣上,不知在想什么。
木匣的盖子并未打开,可即便不打开,谷芽也清楚那里头装着些什么东西。
整个大齐皇宫里,除了锦兰姐姐,也只有她知道。
谷芽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悄悄去了外间。
每逢这时,她们都会知趣地离开。
直到听到里间响起的落子声,谷芽才将沏好的茶端起来。
梁婠看着棋盘上的黑子陷入沉思。
高永晟是高涣最有力的支持者,当初她本就是有意将他推上战场,即便高涣死了,高灏也不会小看这股力量,可碍于前线战事,又不能直接将人杀了,无奈之下,定会叫人紧紧盯着,而这盯人的事,必然会交给他最信任的人,下一步就是如何分化他们……
梁婠笑了笑,捏起一颗白子落下,就让自己给这所谓的兄弟情再补上一刀吧。
“太后。”谷芽放下茶盏,在几案边跪坐下。
梁婠移眸看过去。
谷芽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是锦兰姐姐让人悄悄送来的。”
当日宫变后,敖如彬向高灏求情,恳求留锦兰一命,还娶她为妻。
梁婠拆开信,信的内容并不长。
今天写文的时候听到一首歌,en的《宿命》,一下就让我想起了高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