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1 / 2)

从售楼处出来的时候,售楼处的保安专门为许安阳和郝佳芸两个人撑伞。

郝嘉芸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对着保安连声道谢。

许安阳却道:“你这伞不错啊,送给我怎么样?”

售楼处保安的伞是那种黑色的大伞,伞柄是桃木做的,一看就是很高级的伞。

保安迟疑了一下,许安阳道:“我在你们这里交了十万定金,以后要花两百万买一套房子,拿你一把伞不过分吗?”

保安连忙将伞递给了许安阳,许安阳把自己从超市买的十块钱的伞给了保安。

“拿着,你回去要撑,别淋雨。”

“哦,谢谢。”

两人来到停车场上了车,许安阳把这把好看的大伞收好。

郝佳芸则长舒一口气,道:“感觉…感觉好像做梦一样~真的要买房子嘛?”

许安阳点头,“当然是真的啦,而且是给你买的。回去以后,不要和你爸妈说,7月1号来的时候把身份证带着,到时候摇号。希望在你出国之前能把房子买下来。”

“可是…可是我出国了,房子应该不会这么快能拿到吧?”

“你总要回来的吧?回来以后再办房产证,至于怎么装修、处理,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再说,不还有我呢么。”

郝佳芸脸上还是有些彷徨的神色,许安阳心想到底是年纪小,还不明白在二线城市拥有一套150平的房产是什么概念。

意味着在你工作之后,你不用再为生活中最大的支出开销烦恼,可以过上一种精神压力较小的生活。

你赚的每一分钱,都可以用来改善生活,而不是拿出一大部分归还贷款,而且贷款的期限是遥远的二十年、三十年。

对于这个时代的中国人来说,房子不仅仅是一个居住的地方,它是资产,是身份,是地位,是教育,是很多很多东西,就是越来越不像房子,像个盒子,把人关起来的盒子。

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无奈,总比挨饿受冻,炮火连天的时代要好一些吧。

“谢谢你。”郝佳芸突然一脸认真地说道。

“嘿嘿,谢什么呀,有钱不花王八蛋,再说是给你花的。”

郝佳芸却还是很严肃,道:“真的谢谢你…许安阳,我知道一套房子意味着什么。”

许安阳有些惊讶,道:“意味着什么?你知道?”

“嗯,我知道。我不傻的,但我暂时只能谢谢你了,以后…”

郝佳芸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她觉得说什么都不对。

许安阳坐在驾驶位上,看着郝佳芸有些复杂的脸色,心中似有所觉。

自己给她买套房子的决定,到底对不对呢?

从现实情况来看,对郝佳芸来说肯定是很大的收获。

可是从精神层面来说,却也让她背上了沉重的包袱。

对她这种性格骄傲、独立的人来讲,受人这么大的恩惠,恐怕很难平衡吧。

自己想做点什么,可以现在她的能力来说,能做什么呢?

以身相许?她本来就认定许安阳了。

而且,她对许安阳好,是出于爱,而不是出于想要偿还、报恩。

一旦她对许安阳好变成一种责任、负担,那两人相处的快乐就不复存在了。

许安阳握了握方向盘,心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出于愧疚才给她买房的呢?

她这么聪慧敏锐,而且对世事洞察清晰的女孩子,怎么会感觉不到?

如果他们还有很长的相处时间,那这种负担可以慢慢消除掉,他们可以走向婚姻,用一生来互相对对方好。

可她即将远行,这套房子既让她感受到现实经济上的踏实,却又在精神上有了包袱。

许安阳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两人在车里沉默了好一会。

对于他这样的情感高手来说,这个问题也是无解的。

无解之处在于,他们要分离。

和每一对将要分别的情侣一样,无论他们做什么样浪漫的事,无论说什么动听的话,无论有着如何坚定的承诺,离别情绪的基调还是影响着一切。

“小芸,你想做吗?”

“什么?”

此时的郝佳芸心乱如麻,她脑子没有许安阳那么清楚,不知道问题的症结在哪里。

只知道现在的情况不对,没有之前相处的那么自在,脑子无法思考,有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听到许安阳的问题,她一愣,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我想说,我们去xx吧~”

“你…你说什么呢你,我…”

“今天晚上是不是要回去?”

“嗯~下午回去,晚上要去奶奶那里。”

“所以,抓紧时间。”

“抓紧什么呀~要…要去哪里?去酒店吗?”

“不,在车上,我开去一个地方。”

郝佳芸的脸一下红了,道:“大白天的……”

“没事,下雨天,正好我送你回溧城。”

说完,许安阳开车出发,朝着江宁方向开去。

一个小时后,雨还是没有停,许安阳把车停在了将军山一处无人的小路上。

将军山不是什么有名的旅游风景区,下雨天工作日更是人迹罕至。

郝佳芸的衣服稍微有些湿,一路上她看起来都紧张极了。

许安阳倒是轻车熟路,半路还下车买了点东西。

等到了山中,无人的小岔路,一棵大树的后面。

郝佳芸的呼吸已经急促起来,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语言在这种时候已经成为多余。

男女之间的交流,有时候不需要用语言。

一旦说出口,意思反而表达的不准确了。

需要的是感觉,那种爱和被爱的感觉。

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个姿势,都可以表达出来。

面对两人之间无解的境况,只有用这种最原始的交流方式,才能化解当中的芥蒂。

雨下的更大了,六月的梅雨连绵不绝,雨刮器已经停掉。

水沿着挡风玻璃,仿佛瀑布一般流淌下来。

突然,雨刮器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

过一会儿,雨刮器停了,再过一会儿,又动了。

它时快时慢,还滋出点玻璃水来。

那点玻璃水,很快淹没在滂沱的雨水中。

……

送郝嘉芸到溧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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