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勤能感觉到琳娜的心情很低落，而且有点严重。

因为一个人做了一个好梦，无论昨天发生了多么不愉快的事情也很快就会忘记，何况她做的还不是一般的好梦，那是世间最美的花海。

由此可见，她昨天回忆起的往事一定是痛入骨髓的深刻，已经不是小小的亏心事那么简单。

王勤知道琳娜的大概经历，本来很容易就能猜到她在烦恼什么，混夜场的女孩子无非就那么几点。

可是见到她这样的状态，突然不这么想了，觉得琳娜内心深处的伤可能不仅仅是混夜场的那段时光，也许那些是只是皮外伤，不足挂齿，她内心深处埋着另一件难以启齿的痛。

这个事本来被封藏多年，早已忘却，或许是因为昨晚故意提起才突然想起，或许是因为她修炼了梦境，灵魂在净化的过程中刚好就触发这个已经遗忘的往事。

这种事情很常见，好比一个一直默默无闻的人，如果一直活在默默无闻的状态中，到死也不会在乎自己的过去。

如果突然有一天发达了，地位有质的飞跃，那么那些不堪的往事就成为他的心魔了。

为什么很多开国皇帝都喜欢杀功臣？很多史学家都认为那是功高震主，怕他们造反，其实这只是一小方面的原因。

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这些功臣知道皇帝所有的过去，而这些往事肯定见不得光，所以这些功臣就必须死。

史学家之所以没发现这一点，并不是他们笨，也不是他们的知识量不够，而是他们没有做过带头大哥，所以不了解带头大哥的心境和痛苦，所以他们不了解灵魂在净化过程中的痛苦。

生命不单单是吃喝拉撒，精神世界才是生命支撑。

琳娜见王勤久久没说话，觉得不说点什么，仿佛失去什么似的，柔声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是不是想用出淤泥而不染来安慰我？”

王勤本来就是这个意思，被琳娜点破，突然觉得什么都没必要说了。

他知道想要让一个人把心中的秘密说出来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也很残忍，因为这等于又把痛苦体验了一遍。

对于这样的痛苦，他也体验不过少，出狱之后常常有人提醒他蹲过号子，这就是把痛苦再回忆一遍。

琳娜见王勤还是不说话，又淡淡地道：“你不用当心我，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也不是一般的小女人，需要哄，因为人世间的所有甜言蜜语我都不知道已经听了多少遍，我知道你真心对我好这就够了。”

“人心是会变的，你不怕我变心？”王勤故意笑道。

说完，想起另外一件事，琳娜比何妙彤聪明不了多少，经历更是不知道复杂了多少倍，按理来说她的心机会更复杂。

心机复杂是修炼不了梦境的，可是偏偏她在梦境上的修炼很快入门，还能突破？

由此可以确定一个事，她心中一直留存着一个不成磨灭的梦想。

在没遇到她之前，就是这样的梦想支撑着她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