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白天里,他无论怎么弄都弄不开的贝壳,正缓缓打开,一半轻轻浅浅的潋滟水光下,宝珠正熠熠生辉。
傅佑安抬眼去看,同珍贵的玉床上那双黝黑的、宛如深不见底的海洋之下的眼对上,那一瞬间,他几乎快忘了怎么呼吸。
玉床上的娇人,穿着一身繁琐华贵的月牙色衣裳,衣裳上绣着很复杂的花纹,上面镶嵌着珍珠和宝石,似有若无的闪烁着金光。
人虽然浸泡在水中,衣裳却是不沾半点水珠。
娇人面容似出云玉钩,似镜中繁花,一双黛眉弯弯,微狭长的眼眸中好似带着未曾散开的轻雾,鼻梁高挺,唇似吐珠,额上一道蓝色印记若隐若现。
轻抬起手,莹白的手腕上挂着一根红绳,红绳上缠着三个小铃铛,轻轻一动,铃铛便发出很清脆的响声。
她身后,一条湛蓝色的大鱼尾轻拍打着水面。
傅佑安嘴微微长大,他活这么大,从未见过这种生物!
“你是?”
很久之后,傅佑安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弯着腰,声音放柔,再放柔,唯恐惊扰到眼前这从天上下来的神仙一般。
沈娇朱唇轻启,“你好。”
只简单的两个字,便让傅佑安浑身一麻。
这声音好似佩环相撞,清泉打石般清脆悦耳,令人沉迷。
“你好。”
平时干啥都莽的傅佑安,这会儿下意识就收敛了脾气,害怕自己粗手苯脚的伤了眼前人,都不敢往前走一步。
沈娇的目光缓缓落在他身上。
此时傅佑安一身上下被水打湿,宽松的睡衣紧紧的贴在他身上,将他健硕完美的身躯勾勒的清清楚楚。
一头散碎而湿润的发贴在脸上、脖子上,小麦色的肌肤和接近两米的身高,压迫感十足,目光看似温和,实则尖锐锋芒。
像大草原上才饱餐一顿后的黑豹!
沈娇忽然勾起唇,翻身从玉床上下去,摆动着尾巴游到傅佑安面前,用尖锐锋利的指尖轻挑起他的下颌,“我叫娇,你呢?”
我?
傅佑安眼神迷惘,脑瓜子都快成浆糊了,他下意识的答道:“我叫傅佑安,二十六岁,未婚,我愿意。”
“噗~”
神他妈我愿意!
沈娇忍不住轻笑出声。
傅佑安这才意识到自己闹大笑话了,生平头一次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要知道他成天在星际站里捡垃圾,抢别人货船,被人辱骂祖宗他都没觉得不好意思过!
“娇、娇娇~”
傅佑安期期艾艾的喊了声,眼神忽闪忽闪着不敢看水里的人,“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贝壳里?这个贝壳我为什么打不开?”
“我是人鱼,这个贝壳是我的……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它是我的棺材,只有我才能打开哦。”
什、什么?
棺什么?什么材?
“棺材?”
傅佑安不敢置信的惊声问,“你死过了?”
“没有,只是沉眠而已,你呢?这是什么地方,距离大荒又过去多少年了?”
“大荒是什么?人鱼……又是什么?”完整内容
“大荒,是我生存的时代,你不知道吗?那现在是多少年?”
沈娇故作无知的问着,眼神中带着一丝丝懵懂与好奇。
傅佑安意识到,事情开始有点不对劲起来了!
大荒,他没听说过。
人鱼,他也没听说过。
“现在是,星际483年。”
傅佑安从小没接受过什么教育,长大后在网上蹭了不少联邦的公开课,记得星际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六千多年前。
六千多年前,人类在星际上诞生、发展,建立了奴隶制国家,五千多年前,人类进入漫长的封建制社会,帝国王室为尊。
后来阶级固化严重,在两千多年前,一群人揭竿起义,建立了现在的联邦。
联邦跟帝国互看不顺眼,前者觉得后者腐朽,像发烂发臭的死鱼;后者觉得前者没有秩序,全都是叛逃的下层人。
双方于483年前彻底决裂,那一年就成了星际元年。
到现在两个国家还是年年打仗,各有胜败。
像傅佑安这种两边都没身份的星际海盗,就在其中浑水摸鱼,趁机发战争财。
傅佑安争取用最简单的话,将历史脉络拉了一遍,一低头,还是对上了一双迷迷糊糊的眼。
得~
娇娇可能压根没听懂。
“那大荒呢?”
傅佑安沉默了一阵后,才又接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