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到底等了多久,傅佑安只听得房间门被再次推开,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一双鞋便停在他面前。
头上的喜帕被挑开,瞬间光明重现。
傅佑安下意识的抬眸,便被眼前人的容貌惊得晃了神。
她穿着大红的衣裳,衬得肌肤愈发白皙,微有些狭长的眉眼中带着些惑人媚态,唇不沾脂而殷红,正浅浅笑着,似画中仙人站在他面前一样。
“夫郎对妻主这张脸,可还满意?”
沈娇在傅佑安略有些涣散的眼眸前轻晃了晃手指,心里也不免惊叹一声。
难怪那傅清辉要妒忌这张脸。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眉眼柔和中又带着些线条美。
就这张脸放现代,是要上保险的。
“满、满意。”
傅佑安轻声应着,羞的眼睛都没好意思看沈娇。
沈娇偏还要轻挑起他下颌,笑吟吟的盯着他,“皎若明月舒其光,夫郎,甚得我心啊~”
傅佑安此时脸已经不只是红了,甚至都已经开始发烫了。
“妻、妻主。”
他怎么都没想到,妻主竟然会这么夸他。
到此时,傅佑安已经隐隐约约意识到,他这位妻主,本性或许、可能、大概有那么一点点爱捉弄人。
“嗯。”
沈娇轻应一声,牵着傅佑安到梳妆镜前,伸手轻抚过他头上那一支熟悉的玉簪,“这簪子,和夫郎很是相配。”
她替傅佑安拆下头饰,梳着他一头柔顺的长发,替他卸了满脸妆容,轻声道:“今日辛苦夫郎了。”
“不辛苦。”
“先吃饭,今日早些安置。”
提及此事,傅佑安原本逐渐平静的心情又有些控制不住,许是想到昨日晚上傅父塞给他,让他仔细研读的画本,眼睛都不敢抬了。
他心里既觉得害羞、难为情,又隐隐带着些期待。
可等真的躺上了床,沈娇却只是抱着他,什么也不做,他便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他总不能主动找妻主求欢吧?
他还要脸呢!
“平日在家都做什么?”
瞧着他忽青忽白的脸色,沈娇哪能猜不到是因为什么,故而另提起了一桩事。
“平日在家……跟爹学得几个字,学了些规矩,闲暇便做做绣活,也能做些吃食。”
傅佑安垂眸应着。
府里下人克扣例银,他偶尔也跟着爹从后门偷摸出去卖点绣帕香囊之类的,换点铜板用。
这样才把日子维持下去。
沈娇抬手揉了揉他脑袋,“在傅家日子不好过吧?”
“……还行。”
总归是活得下去。
沈娇轻笑了声,“会管家吗?”
傅佑安迟疑了会儿,轻咬着唇微微摇头,“不太会,嫡父曾说,这不是庶子该学的,我……我跟着爹学了一点,并不太熟。”
商人家的庶子,一般都是送出去联姻的。
而商人由于地位不高,庶子地位更低,若是嫁给寻常百姓也就罢了,若是联姻,便不够格当人家正夫郎,只能当小侍。
小侍,只需要伺候好妻主,哪里用得着学什么管家呢?
所以傅佑安觉得,他运气实在是不错。
虽说这桩婚事是捡的嫡兄不要的,但……但好歹也是正经夫郎,何况妻主……也挺好。
实在没什么可挑剔的了。
他只是担心,他不会管家的话,妻主会不会觉得他有点没用。
“无妨。”
沈娇轻拍了拍他肩背,“回头我教你便是。”
闲聊几句之后,眼看外面天色已晚,沈娇便扯了扯被子道:“睡吧。”
傅佑安嘴微微张开,随即又紧抿着,良久才很低的应了声,“嗯。”
声音里,还带着些显而易见的委屈。
沈娇闭着眼将人拉到自己怀里,一手搂在他腰腹上,“才十四,太小了,还得再养两年。乖一点,妻主也是为了你身体好。”
十四岁,还只是个孩子呢!
她要真下了手,那不得成畜生了。
更何况,她自己也才十六,这么大点儿年纪能干嘛。
这也就是在古代,搁现代,牢底都得坐穿!
傅佑安闻言心里稍安,一手轻拽着沈娇的衣服,有些羞涩的说,“那听妻主的。”
真乖啊~
沈娇不由得感慨一句。
这个世界,她真是太可了!
房间里烛火微微跳跃着,两人相拥而眠,交叠在一起的呼吸声逐渐同频,直到外面天光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