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这一幕落在玛格妲蕾娜的眼里,让她不由得蹙起了眉头。本打算等希尔好了就回家的她,决定留下来多住一段日子。
“表哥,我自己来吧。我又不是伤了手脚,况且我的病早就好了。”希尔躲过海因里希喂过来的汤匙,抗议道。
海因里希却仍然举着汤匙,没有丝毫放下来的意思。
希尔只能妥协地任由他一勺一勺喂到嘴边,然后张嘴喝下去。
海因里希笑道:“以前都是你照顾我,现在也该让我体会一下照顾你的感觉了。”
希尔皱着鼻子不解道:“照顾人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吗?”
海因里希理所当然道:“照顾你对我来说就是一件非常令我开心的事情。”
“表哥,你的爱好还真是与众不同。”希尔忍不住吐槽。
“那难道你讨厌我照顾你吗?”
“不讨厌,就是有些,有些心虚。”
海因里希立刻就明白了希尔所指的意思,大概是还没真正从他即将病愈的事实中回过神来。还认为他是印象中那个病弱的,弱到一阵风都能吹倒的病人。
海因里希只能再次强调一遍:“你要习惯以后由我来照顾你,而不是你照顾我。”
“我明白,就是一时有些转换不过来。”希尔吐吐舌头。
很快一碗汤喝完,海因里希拿起手帕给希尔擦了擦嘴角沾上的汤渍,就要扶她躺下。
希尔却拽住他的胳膊,撒娇道:“表哥,我已经躺在屋子里闷了好几天了,我想出去走走。”
“不行,外面才刚下了一场雪,你病又才刚好。”海因里希断然地拒绝道。
希尔撅着嘴,”再躺下去骨头都要躺散架了。”
“那你去问问维斯特帕列男爵夫人让不让你出去?”
“就是因为玛格妲蕾娜很难缠,我才求你的嘛。”希尔小声地嘟囔着。
不过仍然被海因里希听到了。随即似笑非笑道:“你这是柿子专捡软的捏啊。”
希尔看着那个笑容,熟悉中又带着一丝陌生。突然让她感到一丝茫然,“表哥,我怎么觉得你跟以前不一样了呢?”
明明去年的时候连笑容都显得那么苍白,现在却仿佛一夜之间就蜕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大人。
海因里希拍了拍她的头,“都跟你说了,你要习惯我照顾你的样子啊。”
希尔摇摇头,“不仅是这样,还有”
“还有什么?”
希尔再次摇了摇头,“我也说不上来。不过不管怎样,你都是我表哥,这就足够了。”末了还不忘为自己争取一下,“如果你能让我出去走走,我说不定马上就习惯了。”
海因里希先是失笑,然后依然是坚决如铁的“不行。”
希尔赌气地一下子钻进被子里,一边嚷嚷道:“你们都不喜欢我了,你们都不爱我了。”
海因里希眼含宠溺地看着被子里鼓出来的那一块在床上滚来滚去,才终于松了口,“去外面不行,可以在屋子里走几圈。”
闷闷的声音自被子里传出来,“这个和躺床上待着有什么区别?”
“那你就继续躺在床上吧。”
闻言,希尔一下子将被子从自己的脸上拉下来,控诉的眼神投向海因里希,“表哥,你果然变了,变得对我如此狠心。”
“呃嗯”,海因里希刚要说什么,眼光却在触到希尔因为滚来滚去睡裙滑落而裸露在外的肩膀,以及随着呼吸不停起伏的胸前,一时失了言语。
“表哥,表哥,你怎么了?”
在希尔的连声呼唤下,才回过神,猛地转开头,不敢再将视线落在希尔的身上。
随即掩饰般地轻咳一声道:“没什么。”
“哦,对了,在你睡着的时候,舅舅打来视频,说让你好好养病,他等三月底,舅母的祭日之后就来帝都。”舅舅还向他道歉,不能经常来看他,不能陪伴他的成长。在他亲口告诉舅舅,他的病已经彻底好转,舅舅也哽咽地红了眼眶。
见到舅舅这个样子,他想,深埋心底的那些疼痛,孤寂,不平,怨恨所有这一切,就都可以原谅了。
但是,这些就不用告诉她了。
说着,说着,海因里希发觉有些不对劲,他说了这么多,身后一点反应都没有。
试探性地转回头,床上哪还有人,只有皱巴巴的被子被随意地撇在那里。
海因里希四下张望,发现最右面窗户的飘窗那里正贴着一个人。
瞳孔一缩,随手拿起一件毯子快速地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