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肯打断道:“我知道您的来意了。其实您今天不来,我也打算明天释放肯拉特冯摩德尔。调查显示他的确没有参与到叛乱的阴谋中。我虽然对摩德尔家有一些私怨,但并不会牵连无辜。”
至于不无辜的摩德尔子爵,还有那个害死他姑姑的贱人,以及他们所生的子女都去给他姑姑偿命吧。
十几年了,他终于等到这天了。
希尔感激地行了一礼,“多谢世兄。”
肯拉特抬手半遮着眼睛以阻挡强烈的光线,在阴暗的监狱呆久了,乍一出来看到周遭明亮的一切还有些不适应。
他以为他会死在监狱中或者一辈子被关押在那里,一辈子与寒冷和黑暗为伍。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
正在肯拉特愣神的功夫,一个模糊的轮廓出现在了视线中。
还有一道似乎有些熟悉,还很好听的声音。
“你还好吗?”
肯拉特眨了眨,以为自己看到了幻觉,否则一位身份尊贵的贵族千金为什么会出现在宪兵本部的大门口。
“马琳道夫小姐”
“是我,我来接你。我们走吧。”
“去哪里?”
“去了你就知道了。”
既如此,肯拉特也没再继续问什么,沉默地跟在希尔身后上了车。
“看你精神还不错,这样我就放心了。”
肯拉特扯了扯嘴角,“多谢您的关心。宪兵本部的人并未为难我。”
希尔点了点头,“罗严克拉姆侯爵是个是非分明的人,所以他属下的提督们也都是品性端正的人。既然你没参与到叛乱中来,自然也不会过分为难你。所以放心吧。”
肯拉特轻轻嗯了一声,却没有再说话。
希尔也没有再开口。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在一幢别墅前停了下来。
肯拉特没显示出任何好奇,只是希尔让下车,下车,让做什么,他跟着做什么。似乎对什么都无所谓了。
希尔在别墅门口停了下来,并没有要进去的打算。他也跟着停了下来。
“这幢别墅我已经让人过户到了你的名下,你的母亲我也已经让人接过来了。这里环境不错,适合养病,你和你的母亲就安心住着吧。不管你的父亲还有摩德尔家族会有怎样的下场,都不会牵连到你。我想你也不愿意再牵扯进那些阴谋阳谋里。”
“从此之后,你只是肯拉特冯摩德尔,跟摩德尔家族再没有任何关系。”
肯拉特怔怔地看着希尔,本以为他的人生早已无望,不是深陷在家族的漩涡中无法自拔,要不就是被摩德尔这个姓氏所牵连,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丢了性命。就如同这次一样。
没想到还有挣脱这一切的束缚,只是以自己的意愿而活的这一天。
他真的可以吗?
如此想着,肯拉特也就不自觉地问出了口。
希尔笑着点了点头,声音中充满了自信,“当然了,只要你想就没什么不可以。你的人生还很长,现在所受的磨难不过是人生的一节必修课,现在你也许不理解,等再过几十年回头再看,你会感谢你少时所经受的这些,因为它教会你隐忍,教会你坚强,教会你勇敢向上,让你学会珍惜你所爱的人,你所爱的事。所以打起精神来,加油。”
希尔每说一句,肯拉特的心就酸胀酸胀地难受。眼泪不受控制地爬上了眼睛,声音也已然带上了哽咽,“马琳道夫小姐谢谢谢你。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表达我心里的感激”
“那就什么都不要说了,带着你母亲好好生活吧。虽然摩德尔家的财产都被没收了,但是你母亲的嫁妆严格来说不算在内,虽然没有全部给你们争取来,但是争取了一部分,足够你和你母亲富足一生的生活了。”
“谢谢你,马琳道夫小姐。”肯拉特对着希尔深深地鞠了一躬。眼泪在重力的作用下,一滴,两滴落进温柔的风中,就好像那些痛苦也随清风慢慢飘散。
希尔微微一笑,“不用谢我,该谢你自己的善良。我不是对你说过,我一定会报答你的吗?而恰好我不喜欢拖欠人情。从此之后我们两清了。”
说着,希尔长呼一口气,“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代我向摩德尔夫人问好。”
肯拉特目送着希尔上了车,车子慢慢离开视线
希尔的那句话一直在耳边回响,我们两清了。
怎么可能会两清,明明是他得到了更多的馈赠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直到身后有人唤道:“少爷”
肯拉特慢慢转身,发现是一直在他母亲身边侍候的侍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的那里,正一脸激动地看着他。
肯拉特回以一笑,“嗯,是我,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