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林道夫伯爵辗转了几天,终于在一次面见莱因哈特,参奏尚书省的事务时,提到了立妃的事。
“陛下既已登大位,也该考虑立后立妃的事了。早日生下子嗣,新王朝的根基才能更加稳固。”
莱因哈特心中一动,试探道:“玛林道夫伯爵有合适的人选吗?”
伯爵恭敬道:“自然是以陛下的意愿为准。可以让宫内省举办一场舞会,邀请适龄并品貌贤淑的诸大臣的千金来参加,陛下可以从中选出合意”
还未说完,就被莱因哈特打断道:“如果我说我中意玛林道夫小姐呢?”
伯爵当即怔住。甚至忘了在皇帝面前的谦卑,直直地看向莱因哈特。
那双湛蓝色好似广博的天空的眼睛里蕴藏的认真,让伯爵一个激灵回了神,心却直直下沉。
“臣失礼了,只是陛下的玩笑吓到臣了。以小女的资质怎可配得上陛下。”
莱因哈特有些不悦道:“伯爵自谦了,希尔她很好。”
容不得别人说希尔的不好,即使那个人是希尔的父亲也不行。
伯爵听出了莱因哈特话里有些不满,只是他拿不准莱因哈特到底是因为哪方面不满。
略一思考后,心下一狠,直接将话挑明道:“臣只有希尔一个女儿,只希望她的人生顺遂美满。而宫廷自来是各种风波的中心,臣这样说虽有不恭敬之嫌,但比起鲜花锦簇,相信陛下更愿意听事实。臣不想她卷入到那些阴谋算计中。臣更愿意她过着普通平凡的生活。希望陛下能体谅臣作为父亲的心情。”
话说到这里,莱因哈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玛林道夫伯爵不愿意希尔嫁给他。
意识到这个,莱因哈特的脑中嗡地一声像被重重地锤了一记。又闷又难受。
伴随着沉闷的心情,一股愤怒之火腾地一下窜遍全身,若不是勉强保持一丝理智,他恐怕就直接动手而不是继续在这里和一个臣子讲道理。
“伯爵虽然是希尔的父亲,可也不能擅自替她做主。而且我只会有一个妻子,伯爵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伯爵没想到莱因哈特会说出这样更像是承诺的话,如果是其他人说不定此刻就放下心,甚至是高兴于他们的女儿能被这个帝国的新主人看上。
但伯爵在乎的从来都不是这些身外之物,也便没有更改的余地,“臣相信陛下此刻是真心的,可人心都是随着时间和时事的变化而变化的,臣”
莱因哈特不想再继续听下去,怒声打断道:“够了,朕已知伯爵的想法,但该怎么做是朕的事情,旁人无权置喙。如若没有其他的事,玛林道夫伯爵你退下吧。”
眼见着莱因哈特的愤怒已经是毫不掩饰了,伯爵心知一时半会儿是不能让陛下绝了心思,但陛下既已知道他的想法,以后在面对女儿的事情时,想必也会有所顾忌。那他今天的试探也就达到了目的。
如此想着,伯爵行了礼就退了出去。
只是走到半路就碰到了同样前来汇报事情的军务尚书奥贝斯坦,伯爵只以为互相见过礼就没事了。毕竟两个人负责的事务完全不同,工作上没有太多交集,更没有私人的交情。
谁想就在两人错身而过的瞬间,奥贝斯坦突然开了口,“不知道国务尚书是否听到了外界的流言?”
猝不及防之下,伯爵下意识地问道:“什么流言?”
奥贝斯坦的两只义眼泛着意味不明的光芒,“自然是关于陛下和令千金玛林道夫小姐的。想必国务尚书是乐见其成的吧。一旦陛下娶了令千金,以令千金的聪明以及伯爵阁下在众臣中的影响力,帝国将有一半会落在二位的掌控中吧。”
从奥贝斯坦开始说第一句话,伯爵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听到后面已经是面沉如水。
“谣言止于智者,军务尚书不会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而且在军务尚书的嘴里,陛下竟成了一个被随意糊弄的人吗?军务尚书如此说话,究竟是在表达对我们父女的不满,还是对陛下的不满?”
向来敦厚谨慎的伯爵突然像现在这样浑身充满尖刺刺人的样子,倒是让奥贝斯坦微微有些侧目。
“阁下大可不必生气,在下只是提出自己的疑问。难道您能否认,陛下没有过于亲幸玛林道夫小姐吗?”
“不管军务尚书阁下信不信,我们父女两人都没有那个意思。”伯爵生气中又有些无力。
没有心情再继续和奥贝斯坦纠缠下去,伯爵冲对方点了下头,转身就走。
伯爵的这种态度,倒是让奥贝斯坦有些相信他的话。但陛下对玛林道夫小姐的态度已经越发不加掩饰了。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陛下尽早娶妻生子对新生的罗严克拉姆王朝才有利,但人选不能是玛林道夫小姐。她太聪明了,也有手段笼络陛下的心。更重要的是她大贵族的身份。一旦这样的人成为王朝的女主人,轻易就能吸引一帮朝臣的依附。其中不乏高登巴姆王朝时的旧贵族,到时外戚之患也就不远了。
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发生。奥贝斯坦的眼中闪烁着一股冷芒。
等到希尔收到伯爵让人送来的生日礼物后才后知后觉地想到,海因里希还未送她什么。倒不是说她非得要这个礼物,也不想他为了准备礼物耗费心神。
她只是感到有些奇怪,海因里希从来不会忽略这件事,即便一时忘记了,也会向他说明因由。
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