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啊,为兄现在有些担忧啊。”
轿子里面,李善长忧心忡忡的说道。
李厚德小心翼翼的问道:“兄长在担忧什么。”
李善长苦笑了一声,说道:“担忧什么?自然是担忧你的宝贝儿子了。”
李厚德一愣,说道:“李淦?他怎么了?”
李善长说道:“本来你这个儿子横空出世,我心中是很安慰的。”
“我们李家,终于后继有人了。”
“可是很快我发现,这个李淦有点锋芒毕露了。”
“这样的人,在官场之上,岂能长久?”
“树敌太多,怕是会被人孤立啊。”
“官场之上,被人孤立的后果你知道吗?”
“群臣上疏,众口一词的说你是奸臣,那么你就是奸臣。”
“为兄为什么要拉拢淮西人?无非就是自保罢了。”
李厚德没说话,他心中颇有些不以为然。
李善长又说道:“今日,他在百官面前念名字。”
“每一个人的名字都点到了,每一个名字都故意停顿了几个呼吸。”
“有罪的人,吓得面色苍白,没有罪的人,也战战兢兢。”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这些活下来的人,都在心中对李淦破口大骂。”
“你说,这个李淦还能好的了吗?”
“这么多脑袋,这么多张嘴,都在想着怎么杀了李淦。你觉得你这个宝贝儿子,还能活下去吗?”
“他如果死了,会不会牵连到你,会不会牵连到我们李氏宗族?”
李厚德说道:“这……应该不至于吧?”
李善长冷笑了一声,说道:“不至于?”
“今日他叫我名字的时候,你可听到了?”
“他的声音之中,可有半分恭敬?”
“我早就看出来了,这小子无君无父,是个祸害。”
李厚德:“……”
他有些疑惑的看着李善长,说道:“大哥,你之前不是对李淦印象很好吗?”
李善长沉默了一会,然后叹了口气。
他低声说道:“我之前觉得,李淦是个可造之材。”
“对着杨宪拳打脚底,怼的刘基哑口无言。”
“自从李淦出来之后,浙东一党有点被压得抬不起头来了。”
“我本以为,这是一把好刀,谁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这个李淦,竟然是一条疯狗,是非不分,眼睛里没有亲属。”
“今天,好几个淮西人都被抓走了。”
“我听说,他们在刑部大牢都没有坚持住,已经攀咬出来了好几个人了。”
“再这样下去,会不会牵连到我?这很难说啊。”
李厚德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
闹了半天,大哥是嫌李淦抓了自己的人啊。
李厚德干咳了一声,说道:“正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贪腐之人,本来就是要被抓走的。”
“无论是浙东人,还是淮西人。只要触犯了律法,就要受到刑罚。这有什么问题吗?”
“大哥,我觉得淦儿做得对。”
李善长有些无语的看着李厚德。
他幽幽的说道:“我现在算是明白,李淦为何像是愣头青一样,在朝中横冲直撞了。”
“三弟啊,若非大哥罩着你,就以你这脾气,在朝中早就被人弹劾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