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的青石槽里连着铜管,温泉水顺着铜制的管道,流入槽中。
氤氲的白雾笼罩温泉池边的寒樱树,池边环绕着石雕提灯,烛火发出淡黄的光,粉色的樱花在光的浮影中落到水面。
路明非靠在池水边,眺望宁静的大海。
这就是黑石官邸内那个面朝大海的顶级露天温泉池,风景的确一流。
夜晚泡在热水的白气之中,像是置身仙境,路明非裹着白色的浴衣,头上顶着一条用温水浸泡过的湿毛巾。
毛巾的作用是为了预防泡温泉出现脑充血的情况,人体泡在温泉时,身体承受水压,血液容易朝头部集中,气温较低时,就用温水泡过,调节头部和身体的温差,夏季就用冷水。
他不太喜欢穿着浴衣泡温泉,平时洗澡他都是脱光了冲水,但温泉里不止他一个人,绘梨衣也钻进来了,就在他的身旁。
女孩雪白的肩膀沾着水珠,暗红色的头发绑成团子,胸前裹着月白色湿润的丝绸浴衣,白皙的皮肤一览无余,淡淡的幽香传来。
水底放着木板凳,路明非在板凳上坐的笔直,目不斜视地盯着大海。
倒不是喜欢看海,女孩比海美的多...
绘梨衣稍微往他这儿靠了靠,没贴在一起,可体温好像传过来了。
路明非入定般看相模湾浪花翻滚,绘梨衣也安静地坐着,和他一起看海。
慢慢的,他的心便变的平静了。
女孩抱住了他的右手,头轻靠在他的肩膀上,樱花瓣粘在到女孩挺拔的鼻尖,呼吸可闻。
路明非掸去那片花瓣,呆呆地看着绘梨衣的脸,只觉得很美,美到令人窒息,却也没有太多杂乱的想法,只是依偎在樱花树下,赏月,赏花,听海潮涨落,等时间流逝。
“我喜欢绘梨衣。”路明非注视着绘梨衣的眼睛,轻声说道。
没什么铺垫,他就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了。
语文上这叫直抒胸臆,一点修辞手法也没有,没办法,谁叫他的语文成绩很差劲呢。
他说不出什么浪漫的话来,要是他有一张会说情话的嘴,高中也不至于暗恋陈雯雯三年没表白。
就是这句话,他也是酝酿好半天才说出口的。
但最动人的话往往是最质朴的,游荡在外一整年的孩子,回老家说一句我回家啦,都能让父母感动到流泪。
绘梨衣抱住了路明非,她只是拥抱,但这是最好的回应。
肢体语言是人类最初表达情感的方式,一个索取温暖的拥抱,胜过太多情话。
...
泡完澡,路明非披上黑色的和服,绘梨衣也披着黑色的和服,看上去就像是情侣装。
时间很晚了,酒德麻衣带领两人去准备好的房间入睡。
他们只要了一个房间,一个人有两张床的双人房。
绘梨衣说她想和路明非一起睡,不然晚上可能会做噩梦。
“老板,您之前委托苏恩曦去查猛鬼众,现在有一些结果了。”酒德麻衣边走边说:“猛鬼众的总部在大阪,他们靠着违法的途径盈利,例如赌博和贩卖枪支,他们和蛇岐八家是死对头,战争持续了很多年,两边的势力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人面鱼死侍是他们研究出来的吗?”路明非问。
“还不能确定,但可能性很大,猛鬼众有一个共同的目标:跨越界限,成为真正的龙。”
“他们都不想当人?”路明非皱眉。
“是的。”酒德麻衣手持提灯,穿越冗长的走廊,“猛鬼众的人都是血统极其不稳定的鬼,随时都有可能暴走成为死侍,他们想要活命,就必须去寻找别的办法。”
“猛鬼众的首领是谁?”
“他们称呼首领为王将,以将棋的棋子为组织中的干部和头领命名,除王将外,他们最高级别的干部是龙王和龙马,龙王和龙马的身份我们都查清楚了,龙马是一个叫做樱井小暮的女人,她身处大阪,运营着猛鬼众最重要的资金来源之一极乐馆,他们的龙王叫风间琉璃,是个牛郎。”
“牛郎”路明非脚步微微停顿:“你说他们最高级的干部是个牛郎?”
“风间琉璃是业内最出名的牛郎之一,他已经蝉联牛郎榜单冠军七年了。”酒德麻衣说:“虽然我也不愿意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猛鬼众的龙王是个风流的牛郎,在日本各地旅游,每晚都和不同的女人过夜。”
话已至此,路明非也不得不相信。
绘梨衣在一旁举起小本子,问道:“牛郎是什么?”
“牛郎是一种职业,通过讨好女人,陪女人聊天,来获得金钱。”酒德麻衣解释道。
“给钱,牛郎就会陪我聊天吗?”
“是的。”
绘梨衣若有所思。
“先别讨论牛郎了,那个樱井小暮和风间琉璃,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路明非连忙中断了这个话题。
只有孤寡的女人才会去牛郎店找乐子,一般都是因为家庭不和睦,因为某些原因一直单身找不到男朋友,无法排解寂寞所以去找牛郎。
他觉得对绘梨衣来说接触牛郎还是为时过早了,不,这么说不太对,绘梨衣将来不可能去接触牛郎!
虽然这是他第一次谈恋爱,但他绝不会让绘梨衣有寂寞的感觉,陪伴是恋爱的基础,基础是每一个人都该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