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政宗脸上出现恐惧,仿佛那噩梦在十八年后还侵扰着他:“我们用液氮封闭了冰窖,但那时输送液氮的管道已经被侵蚀了,古龙胚胎在靠近日本后突然活了过来,我们切开水管,才发现管壁内都长着红色的血丝,它拥有了意识,血肉和钢铁融为一体,它的血顺着那些霉菌似的血肉黏块在整艘船里流动。”
“赫尔佐格博士立刻命令我们封闭冰窖,他把所有的液氮都倒入了冰窖,在无名港的时候博士发现低温对古龙胚胎有压制作用,但丝毫没有用,不断有船员被污染,他们被龙血侵蚀变化成死侍,剩余的人拿起枪在博士的命令下清除死侍,当时我们离日本还有100公里,船上有救生艇足够活着的人撤离了,但赫尔佐格博士不愿意抛弃列宁号,上面有他一辈子的心血,如果弃船,他会丢失很多珍贵的资料。”
“可你们已经深入绝境了不是么?还有什么比生命更宝贵”源稚生问。
“我也是这样想的,可博士命令我们用白磷和凝固汽油制作燃烧弹,他说既然冰对付不了那头龙,就用火,但这种燃烧弹瞬间爆发的温度有几千度,连钢铁都会被融化,问题是谁也无法靠近冰窖,那里已经被血肉块占满了,在开门之前,投弹的人就会被侵蚀。”
“所以最后你们逃跑了?”
“是的,在我之前,博士组织了数名船员前往冰窖,他们还没来得及投放燃烧弹就变成了死侍,博士清醒了,他终于发觉那不是我们能对付的东西,于是他把你和稚女带上了救生艇,命令我启动沉船程序。”
“如果是这样,你不是应该和列宁号一起沉入海底吗?”
“我当时已经做好了沉海的准备。”橘政宗面色沉重:“船上的人都被污染了,我必须穿越那些血肉块去船长室启动沉船程序,毫无疑问,这样做被污染的可能性很大,我根本就没想着活下去。”
“我恳求博士带走我的女儿,他答应了我。”
“女儿...”源稚生微微讶异道:“难道...是绘梨衣?”
“你猜的没错,绘梨衣其实是我的女儿。”橘政宗叹气道。
“那为什么绘梨衣有那么强的血统,老爹你却只是一个普通混血种?”
“我的父本来自橘家一个普通的男人橘千代,所以我的血统比皇差很多,绘梨衣本该是个普通混血种的,但她被古龙的胎血侵蚀了,她和所有船员的体质都不一样,是十万混血种里也找不出一个的能容纳古龙血统的体质,我当时并不知道她被侵蚀这件事,以为她还是正常的,希望博士能带走她把她养育成人。”
橘政宗握紧了拳头:“但博士他是这世上对龙类研究最深刻的人,他早就看出了绘梨衣的异常,他是个善于说谎的人,带着一个污染种上逃生艇风险太大了,在确认我启动沉船程序后,他就把绘梨衣丢到了海里,我本该和列宁号一起沉没的,可我听到了婴儿的哭声,我赴死的念头消失了,挣扎着从水底游了出来。”
“我托着绘梨衣在海上坚持了几个小时,她哭得眼泪都干了,我的体力也消耗殆尽,还好有船只收到了列宁号之前发出的求救信号,在自卫队赶来之前,把我们捞了上去。”
橘政宗面色疲惫地说:“我不愿意绘梨衣死,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她虽然接受了龙血,获得‘审判’那样的神一般的言灵,但她的进化并不完全,随时有可能转变为死侍,我知道这世界上只有博士最有可能救她,于是我来到日本,寻找他的踪迹。”
“这就是你加入蛇岐八家的理由?”源稚生问。
“一开始是这样的,我们知道蛇岐八家的存在,上杉越的精子是蛇岐八家提供给我们的,我以为博士会想办法加入你们,探寻家族的秘密,但博士并没有加入蛇岐八家而是加入了猛鬼众,因为他也被古龙的血给侵蚀了,加入蛇岐八家他只会被当做鬼处决,只有猛鬼众能收留他,他在猛鬼众做研究,把你和稚女藏在了深山中,等待你们长大,而我则是加入了蛇岐八家,希望能找到博士的影子。”
橘政宗低声说:“但绘梨衣的状态越来越不好了,我始终没有找到博士,我意识到他可能不在这里,于是我悄悄潜入了猛鬼众在大阪的总部,在那里我找到了一个带着能剧面具的男人,他被猛鬼众的人称为王将,猛鬼众的人以将棋的棋子名字为干部命名,王将就是他们的统帅,我戴着面具偷听他们的对话,王将说他会带领猛鬼众走向新的时代,他们会找到神,继承神的名号。”
“王将就是赫尔佐格?”源稚生问。
“没错,猛鬼众的进化药就是他研发出来的,他靠着这些进化药维持人类的形态,但这只是在拖延时间,他必须要进化成真正的龙类才能活下来。”
“那我和稚女呢?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源稚生问。
“我和赫尔佐格博士摊牌了。”橘政宗叹气道:“他承诺会为我提供治疗绘梨衣的血清,而我需要帮他找到神,他由于被龙血侵蚀,已经失去了人类的姿态,所以派我来接待你们。”
“老爹你是...猛鬼众的间谍!”源稚生震惊了,他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如此骇人。
如果连大家长都是猛鬼众的人,他们还打什么仗?
可好像又有哪里不对,如果橘政宗是间谍的话,为什么会把这些事都说出来呢?
橘政宗应该很清楚他的性格,他是个理性压倒感性的男人,不会因为感情而去做不正确的事情。
“曾经是。”橘政宗复杂地说:“那时我还不是大家长,你应该清楚,我和你第一次见时我只是一个小喽啰,才加入执行部,而当时执行部里只有十三个人,就是个摆设,我靠着赫尔佐格提供的血清治疗绘梨衣,并且在他的帮助下步步攀升,偶尔会去山里确定你和稚女的成长情况,我的确是把你们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