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现在都是假死状态?”七间。
“我不清楚,如果我跟你说,我是胡诌的,只为骗过莫雨那丫头,你信么?”弘良。
三千和朱北辰已经被移出了棺材了,躺在竹床上。冬日的夜晚寒凉,竹床上铺上一层厚厚的棉花床垫。
他们安详地躺在竹床上,面容暗淡惨白,胸口无丝毫起伏。七间对三千保有着警惕,文化认知再有差异,他都是明白红棺实际上是代表着什么的。巫山的大火起得绝不平凡,深夜零点,直至第二天六点,整整六个小时的大火。
滚滚烟尘散去,炽热的温度下,巫山的草木依然是那般翠绿,似乎大火只为消灭或者掩盖部分东西,它不是为了毁灭整座巫山。
韩清欣的表现很反常,她不再言笑,不再搭话,只是默默地握着朱北辰的手,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韩清欣确信朱北辰已经死了,她自己就是个医生,她明白什么是假死。
假死的人因为脑部缺氧,外在表现为呼吸和心跳的极其微弱,有时候甚至是精密的仪器也无法分辨假死与真死。
但可以通过简单的手法辨别,例如用手指压迫病人的眼球,瞳孔变形,松开手指后,瞳孔能恢复的,说明病人没有死亡;用纤细的鸡毛放在病人鼻孔前,如果鸡毛飘动;或者用肥皂泡沫抹在病人鼻孔处,如果气泡有变化,说明病人有呼吸;用绳扎结病人手指,如指端出现青紫肿胀,说明病人有血液循环。
这些办法韩清欣都已经尝试过,她是医学方面的专家,不等同于弘良这类的巫蛊大能,她的方式也许更加科学些。
也许这个曾经给她留下深刻印象的大男孩这次真的死了,生命体征已经完全消失,留下的仅仅只是一副躯壳,再过几个小时,他身上就会出现本该有的斑点,代表着死亡印记的尸斑。
夜里,韩清欣以为自己睡着了,房间内的油灯熄灭,眼角挂着泪。一道模糊的影像出现在她的床前,但她并没有睁眼,只是觉得他在那,只是静静地站在那。也许他只想静静地陪着自己一段时间,然后就会转身离开。
他在抚摸韩清欣的脸庞,他触碰到了她脸上的泪,如果手心有味觉,泪水应该是咸涩的。他的嘴角颤动,他想说什么?
韩清欣睡眠中睫毛微眨了一下,又一道泪在眼眸中打转。
“今后,请你不要难过,我欠着你的,但现在我已经死了。”
她脸部肌肉梦中抽动几下,她能听见,她想回应,但她发现自己不能说话了,肢体无法响应大脑的指令。
“如果有天,我真的活过来了,那并不是真的我!”
他会活过来么,韩清欣很期待,但他现在在告诉自己的又是什么,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活过来了,请相信,那并不是我。
韩清欣瞬间哭了,如果说之前是在默默的涌泪,现在的她是在心底沉痛的嚎啕大哭。
睡梦中模糊的身影只对自己说了两句话,再没有第三句,他转身就要走了,韩清欣想留住他,但是身体以及四肢都不能动,甚至眼皮沉得都睁不开。
最后她只能看到朦胧的背影,潜入黑暗中,直接穿透房门而去。
离别的落寞哀思几乎占据这个坚强女人的心房,如果说这是一个梦,从感官上它确实是个真实的梦,梦境与现实几乎重叠,让人无法分辨。
眼角的泪水是带着温度的。以至于后来的两年里,她一直觉得身边的这个男人既陌生,又熟悉,也许熟悉的只是一副躯壳,那个灵魂两年前就已经不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