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耷拉着越来越沉重,脑子里一片空白,呼出的气息变得不再均匀。
他勉强撑着眼帘,一门心思都是床第间七月的影子,强行压抑着性子说道:“七月,要不……要不我就在桌子上将就着先趴着睡一夜吧。”
屋外头细细的脚步声作响,有道女声悉悉索索地轻抿着小嘴笑着。
凝云不禁捂着嘴角,戏虐地在窗台下唾骂一口:“新婚夜的,姑爷您还真好意思,让姑娘一个人独守空枕入睡的。”
声响低沉,就像是在嘀咕,却切切实实传递至新房里头。
羞得朱北辰低沉着脸,暗淡的屋内表情看得都不太真切,但他明白那确实是凝云的声音。
婚床上,七月恼得抓起被角将小小的脑袋捂得严实了几分,恨不得立时出去扒了凝云的皮肉。
外头渐渐没了声响,婚房内寂静无声。
夜深寒凉,朱北辰抱着单薄的身子,仅穿着新婚的服饰,不禁打了一个喷嚏。
被褥内,七月略感心疼地钻出脑袋,沉声喝令:“朱北辰,到床上来睡,你这么熬一夜下去身子可是会折腾坏的。”
“你别忘了日后我们还有千百个日日夜夜,莫不是说你都要这样坐着。”
声音有些严厉,苗族大巫的威势在这一刻显露无疑,口吻生硬让他无法心生抗拒。
心底骂骂咧咧着,以后会不会被妻管严,现在就开始这般管着我。
但是为什么我心里会有害怕的感觉,难道这丫头在用大巫的声势震慑自己?
朱北辰双腿开始不听使唤地站起,不受控地步步挪向婚床所在的方向。
七月的声声喝令尤在耳畔,他畏畏缩缩地走至床沿前,徘徊着踱着步子。
“衣裳脱了吧,你平时都是这样睡的吗?不觉得膈应的慌?”
柔和的声线从床间而来,语调舒缓些许。
他瞧不真切七月的面容,仿佛无线的温情丝丝涌入,画面一时间旖旎异常。
呃,真的要解衣吗?他双手不听使唤地缓慢解着纽扣,动作生涩,体温不由升高了几度。
一双温热酥软的玉手由床第探来,摸着黑拿住朱北辰的手心,轻拖着他卷入暖和的被窝内。
迷醉的体韵愈来愈浓烈,温情的眼神流转,七月的身子在内侧颤栗,双手尴尬地不知摆在哪里好。
她抿了抿嫣红樱唇,贴着朱北辰耳畔,轻声说道:“盖好被子,早点休息,我已经让凝云打点好了行李,明天我就随你离开。”
朱北辰心绪慌乱地背过身子,掩盖着囧态,回应:“好的,七月,晚安。”
新婚的第一夜,预感着本应该发生着点什么的新娘懵懵懂懂地不知所措。
被窝里七月连瞧着共枕的男子都是含情脉脉的,饱含着新婚妻子的温情,而满腔的心思也全在朱北辰身上。
先自少年心意,为惜殢人娇态,久已愿成双。此夕于飞乐,共学燕归梁。
索酒子,迎仙客,醉红妆。诉衷情处,些儿好语意难忘。
但愿千秋岁里,结取万年欢会,恩爱应天长。行喜长春宅,兰玉满庭芳。
深夜冷清秋,七月泪眼婆娑,轻吟着诗句。
天明起,就要永远地话别滇南故土,随夫远走。
七月感慨地念叨着,被窝里手臂绕过朱北辰的身子,柔情地拦着自己的丈夫,幸福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