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陆风一行一连对照了数个相仿岁数的青年,却都无一能对应得上,部落中的小孩,好像大多都梳着麻花小辫,许是这里的民俗习惯,单是靠着刀疤一条线索,实在有些困难。
这让得唐元不禁有些烦躁起来,都想着要不要逮个族民好好打听一番之时,一道细微的吵闹动静自部落后方极远处传了过来。
听动静像是几个孩童的吵闹声。
陆风三人相视一眼下,一致朝着动静传来的方向寻了过去,想着询问部落中的孩童,应该能更容易找到那个酉兮钴玛。
但当来到动静传出的区域时,却是愕然发现,竟是一群十一二岁的孩童,在联合起来欺负另一个差不多身高的孩童,那被欺负的孩童已经被围殴踹到了一侧的残垣断壁之下。
四周奚落嘲笑的声音此起彼伏,尽管听上去恶毒难听不已,但却又不乏带着孩童烂漫的天性。
“小野种!”
“有爹生没爹养的小野种。”
“竟然还敢偷钱,偷到你姑爷爷头上来了!”
那群孩童纷纷上前,又一轮殴打开始;
被打的孩童蜷缩在地上苦苦支撑着,但却没有吐露半字,目光如狼般阴狠坚决。
实在受不住那份伤痛下,整个身子蜷缩得更紧了几分,借着一侧残壁掩护,减少着被踹伤的部位。
“呵啐~”
那伙霸凌的孩童见踹得不过瘾,纷纷朝地上的那人吐起口水,领头的更是嚣张的爬上了那处残壁,当众褪下裤子,朝着角落蜷缩着的那人尿了下去。
陆风看不下去,沉着脸出面制止。
本以为散发的冰冷气势会吓退那些孩童,但却发现,那些孩童仅是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继而都不屑的走远了开去。
离开的时候还不忘朝角落的那人奚落:“小杂种,居然还会有人帮着你,这些个外来人莫不是你阿母在外的野男人不成?今日算你命大,回头再来寻你要钱。”
陆风因为那些孩童口无遮拦的放肆话语涌上一丝怒火,但念在都是一群涉世未深的孩童下,懒得去计较太多,也无暇去理会他们。
因为,就在他靠近的那瞬间,清晰的捕捉到了角落处蜷缩着的那名孩童的容貌,郝然正是他所想找寻的那个酉兮钴玛。
因为被殴打欺负,本该是麻花小辫的发型已经凌乱不堪,不过左边脸上的刀疤却是十分醒目;
酉兮钴玛的容貌看上去明显比之先前那些孩童要老成不少,确实像是十五六岁青年的长相,但身形体貌却全然看不出差异,十分的矮小瘦弱。
唐元俨然也没想到会是这般情景下寻到酉兮钴玛,顿时于先前的顾虑少了许多,一个能被比自己小那么多年纪的孩童围殴欺负,足可见其性情的软懦。
但同样的,这般性子的人虽说老实,但内心阴暗面一旦激发,也是很有可能成为恶人的。
是以,唐元拦下了想直接上前应付性完成任务,进行传道的陆风,想着再进一步观望一番。
酉兮钴玛这时已经从角落起身,低垂着头扫了一眼相救自己的陆风,没有过多的感激话语,仅是神色冷漠的道了一句:“我偷的钱,是他昨日从我手里抢去的!这本该就是我自己的钱!”
陆风一怔,没想到此般节骨眼下,酉兮钴玛想得竟会是解释事情的缘由,自证那份清白。
唐元同样为这一幕所惊,心中于酉兮钴玛的印象好转不少,一个连‘清白’都如此重视的人,想来不会恶到哪里去。
“他好有个性呀,”江若云更是直接表示了欣赏之意,蓦然觉得眼前的酉兮钴玛那份不卑不躁的劲头,有点像她自己小时候在江家的时候。
陆风见酉兮钴玛解释完后径直离去,并没有选择出声拦阻,而是迎合唐元之意跟在了后头。
果不其然,酉兮钴玛挺着被殴打的身躯来到了一处废墟碎石堆之中,徒手翻开了一块碎石,从中取出了一个布馕,里头存放着的郝然正是先前那番事件所涉及的那部分钱财。
酉兮钴玛紧紧握着布馕,眼眶湿红的吼道:“这是阿母仅存的治病钱,就算死,我也不会给你们的!”
陆风一怔,唐元和江若云也是被酉兮钴玛的话语所惊,他们终是领会到酉兮钴玛先前那般坚定眼神的缘由,原是牵扯着阿母的病情。
唐元心中于其好感再生,“老陆,要不过去传了吧,这样赤子心性的小子,不大像是会变恶人的存在。”
江若云认同点头:“如果他能得到苦尘沙的那部分传承,保不准有了实力能更好的自处,也能少些被人欺负的局面。”
陆风听言暗自表示认同。
待得三人出面再次来到酉兮钴玛面前时,后者连忙藏起了手中的布馕,一副警惕决死的模样。
陆风甩出苦尘沙的纳具,直言道:“这是你师傅叫我们留给你的,里头应该有他留给你的传承,有了他,今后你不会再受任何欺负。”
酉兮钴玛明显愣了一下,但脸上却并没有任何惊喜,反而忧心问道:“我师傅他死了?”
陆风一惊,俨然没想到酉兮钴玛第一时间开口说的话竟不是感激一类,而是想到了苦尘沙可能出现意外;
更没想到生死大事于眼前这个瘦削弱小的青年口中说来,竟是如此的淡漠,仿佛并不是什么大事一样。
一时间,陆风心中都有些拿捏不准,此般帮着传道到底准确与否了。
简单陈述一下有关苦尘沙的死,将之归结为苏蛇所致的意外后。
陆风三人便径直离开了部落,不愿徒生过多的牵扯。
但就在他们回到原先的沙坡区域时,却不见叶梵的身影。
环顾四周,也不见任何叶梵留下的痕迹。
“真是怪了,”唐元苦闷着脸,叹道:“老叶这家伙跑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