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朔那阴狠冷厉的声音突然传来:“往后余生,你便在没日没夜的无尽忏悔折磨之中渡过吧。”
王午白一怔,神情顿时陷入呆滞。
往日种种,一幕接着一幕涌现脑海,无一不是他自己有责过错之事;
从宗门任务自己耽搁导致的救援延误、到宗门历练自己判定失误害得同门惨死,再到剑墟之行几乎全员陨落的无助;
此后又是关于唐婧的种种,因为自己救援不及导致唐婧重伤,又因自己的禽兽行为,导致唐婧的陨落;
最后浮现脑海的记忆,又是他自己被邱容容算计负伤,落入君家搜捕暗卫之手的情景;
每一件每一桩都可因他的一念之差而改变;
但却件件都酿成了最悲惨的结局。
一时间;
王午白只觉内心深处弥漫无尽的忏悔……
此般绝望无助的懊悔情绪,简直比无数的酷刑加身还要来得痛不欲生。
两行清泪不由自主的从眼角滑落下来,透着说不出的悲凉情绪。
半晌过后;
方才的回忆烟消云散;
王午白恍惚间甚至都记忆不起任何,不解眼角的泪水因何所起?
但还不待缓过一口气来,亦如最初那般情景,又重蹈覆辙般的一幕幕上演,猛然冲击向他的心灵。
又一轮新的自责忏悔弥漫心头。
如此轮回往复。
王午白的内心在无形之中一点点的被摧毁,理智逐渐崩塌。
君子朔看着王午白的表现,满意笑了笑,邪元煞心忏也确如所载那般,可叫人于无尽悔恨忏悔之中,经历最痛苦的折磨后疯癫死去。
如此,方解他心头之恨。
缓缓抽离那些灰黑细线,任由王午白自生自灭后。
君子朔屏息凝神悄然炼化掉了方才自王午白身上汲取吞噬的那部分精纯灵魂之力。
一道如头发丝般的灰黑细线,隐现在了他的脸上,犹似胎记般经久不散。
君子朔拿着铜镜照了照,兀自皱了皱眉,但眼中的坚定却并没有因此动摇,仅是转手带上了半张软铁面具。
绝影将王午白踹回生灵袋后,恭敬请示道:“可要属下派人打听秦天良如今所处?”
“不急!”君子朔摆了摆手,“他前阵遭人算计实力尽失,而今正在他秦家祖山恢复,待得他实力完全恢复之日,再行杀他,才算快意。”
绝影暗暗点头,只觉如今的君子朔比之以往似乎变了很多,不仅于实力方面,心性方面尤为如此。
以往的君子朔不管遇上何事,至少还讲究着一份道义,以及顾及着君家的颜面;
而今似乎变得有些不择手段起来了。
……
与此同时。
玄金城,君家别苑之中。
君子雅没过多久便收到了君子朔出关的消息,神色陡然变得凝重起来。
结合这几日查明的燮幽已死一事,自燮幽尸体上查明的那份献祭之力来看;
她明白,如今的君子朔怕是有了一定的实力,但具体到了何种地步,却是不得而知。
思量间,不免有些顾虑。
一侧的焱雀开口请示道:“可要找人去试一试朔公子如今的实力?”
君子雅摆手:“燮幽虽然不在了,但他身边的暗卫依旧存在,底蕴不差我的雅阁,有的是强者差遣,寻常的试探连他的身都接近不了。”
顿了顿,示意道:“回头找个机会借月弥河上那些风尘女子的口,将君子朔有了新本事的消息,透露给子谦。”
月焱惊喜道:“妙啊,让谦少爷去试,就没有顾虑了。”
君子雅冷冷一笑,“单是子谦一个还不够,此般试探最好有着族内长辈在,如此,若他所修有着邪魔成份在,长辈这关他便轻易难过,也就省得我再花心思应对了。”
焱雀连忙应下。
君子雅正了正神色,严肃道:“还是没查到邱容容的半点踪迹吗?”
焱雀惭愧摇头,“已经加派数次人手了,她一经露面,我们定会第一时间知晓。”
君子雅柳眉微皱,“外头寻不得她的踪迹,那便遣人去各方势力内部查探,不论用什么办法,都必须尽快将她抓回来!”
君子雅清楚,若是擒得邱容容,借搜魂之术探明真相,那她与君子朔之间或许还有那么一丝缓和的可能;
即使君子朔依旧仇怒难消,至少于君家高层那边自己不至于处于下风,也有着足够底气对峙君子朔。
如若不然,受此无妄之灾的冤枉加身,被君子朔糊里糊涂定下唐婧之死乃由自己一手促成的话,彼此间的死仇定是难消难解了;
这无疑最终便宜的只有在背后算计的那个小人。
焱雀连连遵从应下,末了又请示道:“小姐要的黑榜上的阵师,已于今早洽谈妥当,随时可配合出手,布置那四方雷霆大阵。”
“小姐若是得了青山宗主的魂盘,炼化那天地玄气,将实力提升了上去,定将再不用顾及朔公子了。”
君子雅脸色好转几分,想到陆风刚入天榜,就要因为自己的这出好戏,转入黑榜之列,心头只觉一阵快意。
待要开口吩咐之际。
一名传信暗卫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焱雀一惊:“难道有邱容容的消息了?”
上前接过暗卫的传信卷轴后,脸色却是变了变。
“小姐,”焱雀回到君子雅身边,低声说道:“不是邱容容的消息,是那青山宗主的;”
“他又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引起了不少的关注。”
君子雅脸色一沉,接过信轴看着其上所载的有关绛楠秘境的种种消息,脸色逐渐沉了下去。
‘三十六天诛大阵……’
君子雅眼中透出一抹惊羡,喃喃叹道:“没想到他竟能于如此绝境之下都能存活的下去,命可真够硬的。”
转而吩咐道:“通知那黑榜阵师,计划推迟一阵。”
焱雀恭顺点头,瞬间明白各中之理;
眼下节骨眼陆风的行踪势必会受到各方势力的关注,他们想要栽赃嫁祸,俨然很难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