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狗多可爱。”苏格仰着头看他,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我讨厌所有毛茸茸的还会动的东西。”孟斯年压低声音说完,突然发现了苏格风衣里那毛茸茸的家居服。他刚刚还揪过耳朵的,似乎是怕她不管他,又加了一句,“你除外。”
苏格:“……”
这要是平时,他肯定不会加最后三个字。
苏格眼珠一转,突然问了句:“我和程蓝合作那次,小提琴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个音不准?”
孟斯年挑眉看她,虽然疑惑她为什么这时候突然想探讨音乐,但倒也真的认真回忆了一下。
苏格的视线落到他握着雨伞的手指上,他细长的食指一下一下敲着伞柄。
就在他说话前,苏格突然喊了声:“黑豆,过来。”
杨家门口那只黄狗听到苏格叫它,摇着尾巴几步跑到他们面前。孟斯年神色微变,姿势僵硬地悄悄向后挪动半步。
苏格和那只叫黑豆的黄狗一同瞪着大眼睛看向他,期间苏格还不忘夸赞黑豆:“它可听话了,我让它来它就来,我让它扑谁它就扑谁。”
孟斯年真的想把苏格掐死,如此威胁下,他索性把刚才想说的那些点评全咽回肚子里,状似诚恳地道:“特别好。”
“真的呀?”
孟斯年没说话,给了她一个咬牙切齿的眼神让她自己去体会。
“还有呢?”苏格还想听传说中的孟神多夸两句。
“别得寸进尺啊!”孟斯年警告似的说,“差不多得了。”
苏格“咯咯”一笑,怕他真发脾气,不敢再逗:“黑豆,回家去。”
黑豆十分听话,转身就往回跑,顺着门缝溜了进去,孟斯年这才彻底把心放下。没想那狗一转身,小狗头从门缝里露出来,依旧“狗视眈眈”地看着他。
孟斯年的心又提了起来。
苏格见他仍旧不动,打着把黑雨伞跟柱子似的杵在那儿,想着他是真的怕,心一软走近一步,将有些凉意的手塞进他垂在裤子边的手心里,再轻轻地握住:“走吧孟叔叔,不然一会儿萧老师找不到他家孟公子该幸灾乐祸了。”
她倒是了解萧树。
孟斯年的手比苏格的手凉很多,所以当苏格握住他的手时,他只觉掌心温热,甚至有些瘙痒……
苏格晃晃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这样黑豆就知道你是我朋友不会咬你了。”
孟斯年刻意忽视掌心传来的柔若无骨的细嫩小手的触觉,不知是真夸还是讽刺地回了一句:“你们这儿的狗真聪明,跟人一样。”
两人各自打了一把雨伞向前走着,路过杨家大门,孟斯年不动声色地向苏格的方向靠了一下。
苏格和黑豆摆了摆手,说了句“拜拜”后随口问孟斯年:“你猜它为什么叫黑豆?”
不猜!
不想知道!
他对这些毛茸茸的小东西毫无兴趣!
见他不说话,苏格自顾自地说:“因为它小时候是黑色的,不知道为啥一边长大一边就变黄了。”说完,似乎想到什么,她又加了一句,“跟你们男人一样。”
孟斯年:“……”
是同一个“黄”吗?
苏格的声音在细雨无声的小镇胡同中清晰悦耳,又带点少女惯有的软软的音调慢悠悠地说:“因为叫习惯了黑豆,所以它变黄了也改不过来,就像叫习惯了孟叔叔,即使现在觉得孟叔叔又年轻又帅气,也还是习惯叫叔叔。”
又年轻又帅气?
孟斯年咀嚼了一下这个形容,很受用,心情有点好。不过,他狐疑地看她一眼:“有话直说。”
“我们要不要做点不道德的事?”苏格歪了下伞,仰起脸看他,一双眼睛在巷子口昏暗灯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即使说着这样暧昧的话,却还是那么清澈干净。
孟斯年眉毛一挑,看她半晌,回头瞥了一眼杨家的方向,确定黑豆没跟来,松开苏格的手,忍住要戳她小脑袋的冲动:“说人话。”
“我想说,你要不要背着萧老师收我为徒。”苏格将手塞进衣服兜里,不知道想到什么,忽地一乐,“多刺激啊,跟偷情似的。”
“啧,你这脑袋里天天想什么呢?”孟斯年要笑不笑地看了看她,迈开长腿向前走去,“回去吧,后面的路我会走。”
“可惜了,你错过了我。”苏格像模像样地感叹了一句。
孟斯年没搭理她,踩着湿漉漉的青石板路不紧不慢地朝前走。路灯下,石板上的雨水反射着光芒,他想告诉苏格小心地滑,结果回头就见她小跑着瞬间消失在拐角处。
孟斯年举着伞站在寂静无人的胡同里,插在裤袋里的那只手上的温度还没完全消散,他捏了捏手指,想着——刚才,似乎,被这个小孩……撩了?
细雨持续到午夜便停了,第二天的曲桑,阳光明媚得犹如迎来了春暖花开的季节。吃过早饭,苏格开着她的smart带着苏老爷子去医院打针,即使苏老爷子十分不情愿去。
孟斯年发来信息的时候她正坐在苏老爷子病床前给他读报纸。
孟斯年:在哪儿呢?
格格不在家:你猜。
孟斯年:肯定不在家。
格格不在家:……
孟斯年:我和老萧去趟沙溪,大概明天回来。
格格不在家:怎么去?用我送吗?
孟斯年:你那两座smart?老萧坐车顶?
格格不在家:他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孟斯年:……
见孟斯年忽地失笑,萧树好奇地凑过来看屏幕:“那丫头说什么了?我发现你最近笑点有点低啊。”
萧树边说边看,随即也是“扑哧”一笑:“什么歌都会呢,她一定不是正经的00后。”
“她是90后,”孟斯年纠正,“不正经的那种。”
《山河曲》从编曲到录音,再由混音到发行,用时非常少,但整体呈现效果很好。配合上商业运营,音乐平台榜单换榜那天,这首歌稳居新歌榜榜首。
在一片好评声中,华灵的江湖地位似乎又上了一个台阶。换榜那天下午,她发了条语音给苏格:“格格宝宝,看没看评论?好多人夸词曲写得好呢。”
其实,苏格看了,夸她的不多。
通常一首歌成功后,大家都会觉得是歌手的成功,很少有人去讨论词曲创作者,说起这首歌也只会说华灵的《山河曲》,而不是苏格的。
苏格本就是稀里糊涂地被孟斯年赶鸭子上架买走了曲又写了个词,心理上还没转变过来便也没有多大期待,所以她并无华灵担心的落差感。
苏格趴在二楼窗前,手里拨弄着窗口的风铃,戴着耳机听着音乐平台上主推的这首歌,此刻只是觉得这个经历很奇妙罢了。
第一个给苏格打电话的是穗穗,苏格一接起电话就听穗穗叽里呱啦地说道:“我看微博都在转华灵的《山河曲》,作词作曲写的是苏格,这个苏格是跟我同居的那个吗?”
“以你对我的了解,你觉得呢?”
“不是。”
“呵呵。”
她所有认识的人中,程蓝是第二个发现的,他发了微信过来——
BlueBlue:原来《山河曲》是你写的,你还有多少技能没解锁?
格格回宫了:会讲冷笑话算吗?
BlueBlue:比如?
格格回宫了:你是鱼吗?
BlueBlue:为什么我是鱼?
格格回宫了:因为你微信名叫“卜噜卜噜”呀。
BlueBlue:好好写歌,幽默这条路不适合你。
格格回宫了:呵呵。
Herman先生是苏家的老朋友,经常来买苏老爷子做的陶器,他来取货的时候看到苏格的新钢琴,这个英国大叔开心得不得了,非要和苏格合奏一曲。
孟斯年和萧树从沙溪回到曲桑已经是傍晚了,保姆阿姨给两人开的门。见到孟斯年,阿姨的眼睛都笑弯了:“孟先生,来得正好,我快做好饭了,你先去和格格玩一会儿。”
阿姨倒是好客,孟斯年道了谢,就听到屋里传来欢快的音乐声:“有客人?”
“一个外国人,听不懂他们说什么。”阿姨说着走向厨房。
跟在孟斯年身后的萧树摇头感叹:“我感受到了来自世界的恶意。”
“怎么了?”
“只要和你站一块儿,就没人搭理过我。”萧树越过他朝客厅里走去,“受够了这个看脸的世界。”
“你应该早就习惯,丑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孟斯年跟上,不忘顺口提醒,“别踩到苏格的草了。”
萧树:“……”
此刻苏格家的厅堂中,像是一场小型的艺术家交流会。一个金色头发、蓝眼睛的外国大叔十分投入地弹奏着《欢乐颂》,苏格站在一旁拉着小提琴伴奏,苏老爷子似乎也来了兴致,挥着毛笔在案台上作画。
孟斯年很少见苏格笑得那么开心,眉眼弯弯,酒窝深深,可能为了方便苏老爷子写字画画,屋里开了最亮的灯,光亮打在女孩的脸上,素白的小脸干净清透。
看到两人进来,她笑意更浓:“快来。”
萧树笑嘻嘻地过去:“这种场合怎么能少得了我呢?”他巡视一圈,拿了墙边的吉他,加入到两人中。
孟斯年没进去,他环着臂轻轻地靠在门框边,看着欢笑的众人,似乎也被感染了,神色愉悦。
一曲毕,三人都有些意犹未尽,保姆阿姨喊吃饭的声音回荡在院子里,苏格对两人耸耸肩:“有空再玩,我饿啦。”
Herman站起身,一边穿外套一边和苏格道别,他还要回市里。
苏格和苏老爷子像往常一样将他送到门口,又帮他把包装好的陶器一一摆进后备厢。就在Herman要上车之际,他突然一拍脑袋,指着苏格身后的孟斯年:“我就说看着这位先生面熟,我在伦敦听过你的演奏会,老天,这些年你去了哪里?”
Herman说完就要上前来拥抱他,萧树倒是习以为常,孟斯年曾经有多强他是知道的,说一句享誉国际也不全然是夸张。苏老爷子听不懂英文,不明白Herman为什么突然这么兴奋。而那个让他兴奋的人,镇定自若地说了句:“对不起,先生,您认错人了。”
“怎么会?我家里还有你的专辑。”
“其实很多时候我看你们白人也分不太清。”说话时,他的表情冷然淡漠。
Herman带着疑惑离开。
饭间,苏格不时地偷偷看向孟斯年,孟斯年斯斯文文地吃着饭菜,丝毫未受她的影响。最后连萧树都察觉到苏格的视线,跟着她一起偷看。
孟斯年眉头一皱:“你们……”
“别带我,我吃饭。”萧树收回视线,扒拉两大口米饭以表无辜。
孟斯年看了一眼苏格:“你有话要说?”
苏格点头:“嗯,你知道‘吃人家嘴软’这句谚语吧?”
萧树刚夹了一块蘑菇,听到她这话,不知道该放还是该吃。苏老爷子“呵呵”一笑,示意他多吃点。
孟斯年倒是丝毫没受影响,只说:“然后呢?”
“所以吃我家米就得回答我的问题。”苏格放下筷子,侧身看他,“孟叔叔,你为什么骗Herman叔叔呢?”
“因为我要是承认了,他会问我为什么不弹钢琴了,我并不想聊这种事儿。”他倒是回答得痛快。
苏格:“……”此人道行颇深,把她要问的下一个问题给堵在了嗓子眼儿。
苏格拿起筷子继续吃,想着她为数不多的八卦之心就这样被扼杀在喉咙里,憋得慌。
孟斯年看她一眼,放下碗筷:“一会儿收拾收拾东西,明天和我们一起走吧。”
苏格和苏老爷子一起看向他,孟斯年对苏老爷子说:“苏格和我说了您的病,确实只有太京医大附属医院能做这个手术,我联系的医大的那位教授明天回国,我们明天直接过去找他就行。”
苏格前一刻还忍不住想冲孟斯年翻白眼,下一秒看向他时眼睛都放光了。这边她还没表达感激之情,那边苏老爷子直接拒绝:“老毛病了,不用做手术,格格瞎紧张,还麻烦你去了。”
苏格换脸速度之快可谓是登峰造极,高兴的神色一收,立刻委屈巴巴地看着自家爷爷,那模样,泫然泪下……
孟斯年勾了勾嘴角,说道:“先去检查一下,做不做手术看医生怎么说,到时候苏格也放心。我看她这几天总是拿着您的病历看,提心吊胆的。”
这晚吃完饭,苏格自告奋勇要把孟斯年和萧树两人送到客栈去,走到杨家大门口时,苏格伸出手在孟斯年面前晃了晃:“要牵手吗?”
孟斯年瞥她一眼,没动,目光威严,似警告。
萧树的视线在两人之间一徘徊,突然伸手道:“要,来,乖徒儿,扶着为师。”
“你也怕狗?”苏格把手背到身后,并不太想和他牵手。
“什么狗?”
“格格。”孟斯年突然轻声唤她。
苏格一脸疑惑地看他,如果没记错,似乎在他知道自己的全名后,就没这么叫过自己了。
孟斯年嘴角轻扬,挑起一个完美的弧度,笑容亲切,帅气迷人得仿佛偶像剧里的男主角。仰头看人的苏格被这颜值晃了一下,微愣中只听孟斯年难得很有亲和力地说:“我们休战,谁也不找谁的碴儿了好不好?”
这要是让萧树知道自己被狗吓到不敢走,让人姑娘牵着过去的事儿,他下半辈子就不用混了。
“我怎么会找孟叔叔的碴儿?你两句话就劝动爷爷跟我们去医大做检查,我崇拜你还来不及呢。”
苏格说话时的认真劲儿让萧树直点头,他心说:就是嘛,哪来找碴儿一说。
“崇拜我?”孟斯年抬了抬眼皮。
苏格点头:“我就像黑豆崇拜我一样崇拜你。”
还敢提黑豆!
孟斯年收回视线,不动声色地迈着长腿朝前走着:“你别说话了,你一说话我就想凶你。”
苏格:“……”
这人有什么毛病!
几人离开曲桑的时候,曲桑又是个阳光明媚的大晴天。萧树感叹着不想离去,叫的专车却呼啸而来,精准地停在了苏家门前。
司机摇下车窗:“是去机场的树先生吗?”
萧树应了声,对苏格和苏老爷子说:“凑合坐吧,我们来得低调,所以只能自己叫车。”
“不然呢,不低调的话会有人接驾吗?”苏格歪头问。
萧树笑道:“还是太年轻,以我和孟公子在我国乐坛的地位……”
“以你在我国乐坛的地位,连个徒弟都收不到。”孟斯年嗤笑一声,坐到了车后座上。
苏格想笑又觉得不厚道,抿着嘴鼓了鼓腮帮。
萧树等苏格扶着苏老爷子坐到副驾驶座上后,问苏格:“徒儿,你就眼睁睁看他这么欺辱为师而无动于衷吗?”
苏格钻进后座,挨着孟斯年坐下:“我发现孟叔叔的属性是——怼天怼地怼空气,怼你总比他怼我强。”
孟斯年似乎对她的形容不满,眉头微皱:“怼天怼地怼空气的那是泰迪。”
苏格:“……”
这人怎么什么都知道,一定是个假的80后。
萧树坐好,把门一关,乐道:“老司机开车了。”
司机说了句:“好嘞!”油门一踩,汽车冲出了小镇。
到了太京后,苏格算是认识到孟斯年的江湖地位了,下了飞机他就将口罩戴了起来。即使已经退出演奏界很多年,但架不住当年火得太狠,如今又身在圈子里,有点什么不大不小的事都会轮番上一遍娱乐新闻,所以,武装还是必要的。
苏格见萧树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顶帽子戴上了,总觉得自己不装扮一下显得不太合群,伸手将背包里的圆框墨镜架到鼻梁上。苏老爷子扫了一遍他们三人:“这是干什么?”
“他们当明星的现在特流行‘机场拍’。”苏格说。
苏老爷子穿着中式长衣长裤,拄着拐杖在三人旁边走得虎虎生风,完全不似生病的人:“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
这四人有老有少,风格各异,气质和气势非常吸引人,一路走过去,回头率高得出奇。
来接他们的车子是宽敞的保姆车,司机大叔是苏格上次在曲桑见过的。他扶着车门等几人一一进去,见到苏格后热情地打招呼:“又见面了,格格小姐。”
苏格感到意外:“您还记得我呢?”
“当然了,毕竟我家老板的女性朋友不是很多。”
然后,那天下午,苏格就在医大医院见到了孟斯年为数不多的一位女性朋友。
邱琳接到孟斯年电话后从住院部赶到停车场接他们,见到三人武装的样子,笑道:“突然不羡慕你们了。”
“你们医生不也要戴口罩?”萧树不忘压低帽檐遮挡住旁边路过的小姑娘探究的目光。
“我随时可以摘呀,你问孟斯年他敢吗?”邱琳穿着白大褂,说话时一直看着孟斯年,其间用右手捋了两次额边的头发。
孟斯年没接她的话茬,指了一下苏格,对邱琳介绍道:“这是苏格,这位是苏老先生。”说完,他转向苏格和苏老爷子的方向,“邱琳,这里的医生。”
“你好,邱医生。”苏老爷子点头问好。
“您好,苏老先生。”
苏格将脸上挂着的墨镜往下拉了拉,露出一个可爱又亲切的笑容:“姐姐,你好。”
邱琳还没说话,孟斯年先不满了:“啧,照你那辈分算法,这应该是阿姨啊。”
合着只有他是叔叔辈的。
“谁会叫漂亮姐姐阿姨,心眼儿得多坏呀。”苏格一副“我懂事又机灵”的模样。
“你才知道你心眼坏啊?”
苏格皱着眉头看他,不满道:“咱们俩不是讲和了吗?刚达成的‘谁也别凶谁的’协议你是不是忘了?”
孟斯年戴着口罩,神色看不太清,他那双漂亮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眯了一下,随即伸手敲了一下她的脑门。
一旁的萧树说:“我服了你们俩了,一个三岁,一个四岁。”
苏老爷子倒是欣慰得不行,“呵呵”笑着:“挺好,挺好,格格打小不太和别人亲近,倒是和孟先生聊得来。”
苏格、孟斯年:“……”
从哪里看出来他们俩聊得来了?
萧树乐了:“明明这两个人说不上三句话就得闹起来。”
几人走进电梯,邱琳扭头看了看苏格,又看了看孟斯年,最后看向萧树,问道:“这是你们家哪个明星呀?看着面生。”
萧树看了一眼戴着墨镜的苏格,还真有点明星范儿,他笑笑:“我的关门弟子。”
“跟你学写歌?”邱琳问。
“对呗,这两天火得不得了的《山河曲》就是她写的,我编曲。”
萧树说完,突然问苏格:“有没有人给你打电话找你签约?”
苏格摇头。
“约歌呢?”孟斯年顺势问。
苏格继续摇头。
“那估计得明天,这丫头还没进圈,联系方式不好弄。”萧树分析着,随即又问苏格,“在平台听歌没?有什么感觉?”
“没反应过来呢,总觉得那个我洗澡时瞎哼出来的曲子突然变成畅销曲目不太真实。”
萧树:“……”
孟斯年:“以后没事儿就多洗几次澡。”
苏格:“……”
会诊后,邱琳带着苏老爷子去拍片子,苏格坐在椅子上等着。见孟斯年一直在接电话,似乎很忙,她对萧树说:“萧老师你们去忙吧,我这边有邱医生帮忙就可以了。”
萧树摆摆手:“人家留美博士脑科专家,跟护士似的在这儿帮咱们,我们走了说不过去,一会儿还要检查什么咱们自个儿去。没事,我不忙。”
苏格咀嚼了他这话,好奇心起,看了一眼不远处打电话的孟斯年:“喂,这两人什么关系啊?邱医生看孟斯年时眼睛里都是小心心。”
萧树觉得苏格说话有意思,笑出了声:“没你那么夸张,但好感应该是有的。孟公子年龄也老大不小了,家里着急,给介绍的女朋友。”
苏格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眼睛滴溜溜地转,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口嘟囔道:“孟叔叔也确实到了该相亲的年纪了。”
打完电话正走过来的孟斯年听到她这句话,脚步一顿,然后,他坐到苏格旁边的椅子上,尽量显得自己平静又温柔耐心地说:“我一九八九年十二月末出生的,四舍五入和你一样是90后。”
“照你这么算,我一九九九年的,四舍五入就是00后了。”苏格说。
“听苏老先生说过,你是一月的,你怎么舍也是90后,我也就比你大九岁零几天。”孟斯年希望他的意思苏格能明白,以后别总拿他的年龄说事。
“算得这么精确?”苏格瞪着大眼睛看孟斯年,他挑眉回视,半晌,她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这么不服老。”
孟斯年神色微顿,深吸一口气,心想——去他的休战!
紧接着,苏格像没事人一样用胳膊碰了碰孟斯年:“你女朋友和我爷爷回来了。”
孟斯年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邱琳手里拿着片子和苏老爷子从走廊尽头走过来。他看向苏格:“谁跟你说那是我女朋友了?”
“不是你的相亲对象吗?”苏格眨巴着眼睛。
孟斯年抬头瞥了一眼萧树,萧树轻咳一声,赶紧去迎接还离得老远的苏老爷子:“哎哟,苏老先生您这是拍完片了?挺快的啊……”
“家里确实有意撮合,”孟斯年站起身,似笑非笑地垂眸看她,“你想打听什么?”
“我想打听我有没有孟婶婶。”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晃人,苏格看不清他的双眸,只仰着头,耐心等着。然后她就见孟斯年白色衣领下修长好看的脖颈上的喉结微动,随即有低沉好听的声音传来。他说:“没有。”
“为什么?”
“我挑剔。”
“想要什么样的?”
“我喜欢的。”
“喜欢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