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储进入黎头山的第十七天,军师万练率领大军终于赶到这里。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党河流域,并且占领了东面的哈拉湖,切断了火落赤哆啰土蛮部落的西归之路,兵锋直指西海(青海湖)。
“关内的情况比主公想象的还要严重。”
大局初步稳定,军师万练这才有时间和熊储讨论未来的方针问题。
“五月初,朝廷命令尤世禄为锦州主将,左辅为前锋总兵官,驻扎在刚刚修好的大凌河城。可是尤世禄根本没到任,左辅也没有听袁崇焕的调遣进入大凌河城。”
“这个消息没有瞒住人,努尔哈赤得知袁崇焕不仅军事上是个白痴,而且在人事上也是一无是处,孤家寡人一个,他知道最好的机会终于到来。”
“五月十一日,努尔哈赤率兵包围了锦州和大凌河两座空城。袁崇焕浪费全国钱粮,倾举国之力,用了三年时间修筑的锦州城、大凌河城根本没有发挥丝毫作用。”
“袁崇焕现在除了不停的请求朝廷允许他和努尔哈赤和谈,然后就是请求追加军饷、粮草、补充兵丁之外,已经一筹莫展。”
“根据周老四他们传回来的消息,延绥、庆阳、安塞、府谷一线的广大地区,连续两年滴雨未下,数万亩良田变成荒漠,近百万百姓衣食无着。”
“他们首先吃光了丘陵上的树叶、树皮,挖空了所有的观音土,发展到吃死人的尸体,最后互相交换家里的妇孺而食。”
“陕西巡抚乔应甲为了自己的政声,也为了朝廷的军饷,不但不减免租赋,赈济灾民,反而增派所谓‘新饷’、‘均输’等赋役,严令官吏督责追比。”
“老百姓都已经饿死了这么多人,乔应甲不仅没有请求朝廷救灾,反而还在加税、增赋。那数十万灾民还有活路吗?没有了,一点儿都没有!这就应了一句俗话:官逼民反,不得不反。”
“正是在这种局面下,白水农民王二、种光道,府谷王和尚,分别聚集灾民数百人,同时起兵造反,现在这个河套地区、渭北地区全部失去了控制。”
“乔应甲派出去剿匪的三千大军,在半道上就哗变了,绝大多数参加了造反队伍,韩城、蒲城、宜君、洛川、白水等地已经先后陷落。从这种意义上来说,逼迫老百姓造反的人,就是罪该万死的袁崇焕!”
“如果不是袁崇焕剜肉补疮,提前耗费大明十五年钱粮,修建毫无用处的辽西走廊堡垒,大明朝根本不会落到这步田地。归根结底,东林党等文官集团全部都应该诛九族!”
“因为只要拿出这笔钱的一小半,不需要把老百姓逼得如此之惨,就可以编练一支精锐新军。就像当年戚继光力排众议,不是修建长城堡垒,而是编练新军主动出击。于是南剿倭寇,北击元蒙,机动灵活,威风八面。”
对于袁崇焕的无能,熊储早就清楚了,现在不明白的是另外一个问题:“官军去剿匪,怎么会哗变?这都说不过去啊!”
“嗨,这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啊?”军师万练摇摇头:“朝廷除了卫军以外,其他的兵丁都是在当地召集起来的,这叫丁亩制。延绥河套地区虽然出现了洪灾,但是乔应甲听说有人造反,当然命令乡长、里长抽丁扩军。”
“主公你请想啊,那些兵丁都是当地百姓家的子弟,有的父母妻儿都饿死了,被逼无奈才造反。一句话,造反的那些人就是兵丁的家人。乔应甲竟然痴心妄想用这些兵丁去剿灭他们自己的家人,不哗变干什么?”
熊储刚想说什么,中军帐外传来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你们胆子不小,诽谤国政不说,竟然还私蓄大军,分明图谋不轨。”
现在可是大白天,敌人突然闯到中军大帐附近而没有被人发现,简直不可思议。
熊储因为关注军师万练的说话,就有些心神不宁,也没有察觉到敌人到来。
不管怎么说,中军大帐外面都有数百卫队巡逻,竟然也没有发现敌人,那就只有一个结果:来的是一个绝顶高手!
熊储这一惊非同小可,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就已经腾身而起,青釭剑凌空出鞘,直接划破帐篷蹿了出去。
卜鹰!
熊储站在中军帐顶上,终于看清了来人,站在中军帐大门外十多丈远的那个人,面白无须,青衣小帽,可不就是卜鹰!
“哎哟,我当是谁呢。”熊储冷笑一声:“这不是御前行走的三品带刀侍卫卜大人吗?草民这就下来给您见礼!”
熊储口中说要下去见礼,实际上站在大帐顶上纹丝未动。
身体没动,并不代表其它的地方也不动。
动的是青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