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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齐,盐铁等都是朝廷控制的,似盐这样的生活必需品,买卖皆要通过官府专营。
擅自贩卖私盐是犯法的。
而大齐最主流的食盐有两大类,一是海盐,第二则是湖盐。其中海盐有占据很大的比例。
大齐市面上的盐基本上都是由朝廷控制的海边盐场提供的,盐商想要参与售卖,就必须从盐场取得盐引,这就需要一定的社会关系和资金实力。
所以每个大盐商的背后都有权贵或是官宦的影子,而权贵也正是通过盐商来变相的参与食盐生意。
但还有个例外,那就是井盐!
其实大齐市面上也有井盐出售,但因为产量不高,且集中分布在西南山区,又因着交通等各种因素,井盐在市场上并没有形成规模。
份额小、影响也小,朝廷的关注就更少了。
是以在西南,许多盐井都是私有的,所有者基本上都是西南的夷族土司、头人或是当地豪强。
当地的官府也不是不想参与,只是一来盐井大多出自山区,地处偏远,二来找到了盐井也没有好的开采办法。
毕竟卓筒井这种东西,在大齐尚未出现,是顾伽罗开了外挂,把后世由劳动人民智慧积累出来的产物拿到了大齐。
而且,平心而论,卓筒井虽然好用,且产量依然受限制,不如海盐或是湖盐来得多,即便推行开来。也很难得到巨大的经济效益。
朝廷或是当地官府未必会把这点子收益放在眼里。
但对于一个家庭或曰家族来说,却是尽够的!
顾伽罗夫妇的要求也不高,只要开采的井盐足以供应乌蒙六部就好。
就算不能覆盖整个滇地。好歹能平抑一下居高不下的官盐价格,让寻常的百姓们能吃得上盐巴。
“好,太好了,”
顾伽罗舔了下手指,然后沾了一些盐粒放在嘴里尝了尝,“咦,品质还不错呢。比乌蒙市面上卖的还要好些呢。”
齐谨之笑着说道:“那是自然,我这次请来的匠人经验很是丰富,煮好盐后还进行了过滤、提纯。品质自然比外头那些黑心商人卖得要强多了!”
顾伽罗弯了弯唇角,旋即又问了句:“对了,那片山林大爷已经——”买下来了?!
齐谨之笑纹加深,颔首道:“放心吧。一应手续都齐全了!”
他的阿罗费尽心思想出来的卓筒井(大雾)。在没有收到足够的经济补偿后,他怎么会轻易便宜了别人。
那片含有盐井的山林自然就归自家所有,确切来说,是归顾伽罗所有。
不是齐谨之小心眼儿,而是觉得,卓筒井是顾伽罗的点子,买山林的钱更是用的顾伽罗的私房,如今出盐了。总不好再将这东西算到公中吧。
没错,别看齐谨之现在升官了。他手里真心没有多少钱。
大家别忘了啊,齐家当初可是被圣人抄了家的,不管私底下齐令先有没有偷偷转移财产出去,但明面上,齐家已经一穷二白了。
如今京城的宅子还是清河县主的嫁妆呢。
再者,齐谨之也有点子小心思。
西齐除了他的父亲齐令先这一房,还有二叔齐令宜一大家子呢。
另外,水西的齐勤之兄弟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别看表面上折腾得怎么热闹,但在世人眼中,他们仍姓着同一个姓氏,供奉着同一个祖宗。
万一井盐的事儿成了气候,卓筒井被泄露出去,齐勤之他们再说这是齐家老祖宗留下来的遗产,跑来跟齐谨之要求‘共享’,那又是个麻烦事!
所以,有些事还是事先做好准备,将一切都推到顾伽罗身上,日后就算闹出来,齐勤之也好、还是齐家什么人也罢,总不好去算计一个媳妇的嫁妆吧?!
齐谨之将契纸和匠人、粗役等人的身契都交给了顾伽罗。
顾伽罗随手翻看了几张,脸上的笑意渐渐退去,认真的问道:“这事儿,还是跟父亲和母亲回禀一声吧。”
他们可以防着齐令宜或是齐勤之兄弟,但总不能连父母都防着。
虽然齐谨之并不是父母的独子,可他却是家中长子,是要支撑门庭的未来大家长。
若是事事都这般算计,未免显得太小家子气,且太凉薄、自私!
齐谨之当然没有这么小气,他之所以把一切都放到顾伽罗名下,主要还是因为这个点子是顾伽罗想出来的,他身为一个男人不能养家已经很伤自尊了,根本做不出将老婆的东西霸占给自己家族的事情来。
“写信的时候顺便告诉父亲和母亲一声就好。卓筒井毕竟是阿罗你——”
齐谨之话还没说完,就被顾伽罗给打断了。
顾伽罗叹了口气,她也发觉了,于银钱一事上,齐谨之还是有些在意的。
“什么你呀我呀的,咱们是夫妻,连性命都能托付给彼此,那些个俗物又何必分得这般清楚?”
顾伽罗拉住齐谨之的手,柔声说道:“就算真的要分清楚,也好,那我就跟大爷算笔账。首先,这盐井是怎么来的?是不是大爷手下的人发现的?其次,如果不是大爷执掌乌蒙,就算我有卓筒井,我能在乌蒙地面上开采井盐吗?更不用说那些个匠人、粗役们,还有后续的守卫、保密以及销售等各项事务,更是需要大爷出面去打点。”
他们夫妻一直有个问题没有直接面对,那就是一个字——钱!
自从他们小两口离开京城,时至今日,所有的银钱开销,基本上都是顾伽罗在买单。至少对外的时候。他们就是这么宣称的(再重复一遍,齐家没钱哪)。
然而事实上,顾伽罗心里很清楚。有些事根本不是银钱能解决的。比如齐家带来的那些护卫和下人,再比如齐谨之个人的官位和影响力,再再比如齐家在西南的暗中势力以及那神奇无比的火器……
如果没有这些,就算顾伽罗家财万贯也不能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