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曾经屠戮了九州的太初魔体,又一次降临到了人间。
星河出鞘,却没有化作碎片,林川肆意的享受着,刀刃斩开肉体的快感。
虎贲军喷涌的鲜血就像是一朵朵盛开的彼岸花,整片营地都化作了忘川之途,残肢是黄泉路上的点缀,人头是奈何桥上的明灯。
不间断的瞬步下,林川的身影几乎已经融进了风里,只是每一阵清风拂过,掀起的却不是什么姑娘的面纱,而是虎贲军的头盖骨。
大多的士兵就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就被斩成了肉块,那些跟在他们身边的焰虎也没能幸免。
而在林川杀人的时候,小左则是控制着他,让他绕过那些可怜的平民。
……
可虎贲军营里有将近五百个战士,就算林川杀人的速度再快,也还是引起了士兵们的注意。
王忠良能当上百户,除了善于阿谀奉承和那气海境的修为,更多的还是因为他那还算过硬的军事素养。
毕竟不是那些王侯子嗣,能以一个副将军之子的身份,在虎贲军爬到百户的位置,王忠良还是有些真本事的。
所以在骚乱发生的第一时间,这位百户大人就提起了裤子,从腰间拿下了号角,吹响了集结号。
在战场上,只有冷静的人才有资格活下去,也只有号角声,才能让这些士兵记起在训练中就已经刻在了他们骨子里的命令。
营地内,所有的虎贲军不论在干什么,在听见集结号的第一时间,都放下了手头的事情,向着王忠良所在的位置赶了过去。
期间,林川还在不停的收割着人头,可很快,林川的身影就在营地正中,慢慢凝实,在他身前,三百虎贲军组成的方队,正严阵以待。
那些衣不蔽体的平民们,都被虎贲军赶到了阵前。
少了这么手下,王忠良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却依旧摆出了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这时候,士气才是最主要的。
林川那一身纯白色的儒袍,没有染上一滴鲜血,可他背后的杀气却宛若实质化的触手般,张牙舞爪的升腾着。
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林川就杀了将近两百位虎贲军。
虎贲军坐下的焰虎,都有些不安的用前爪挠着地面。
王忠良这才看到了林川身上那淡蓝色的灵气,那提起的心,一下子就放下了大半。
只是一个气海境而已,这三百虎贲军一个冲锋下去,就能让他粉身碎骨。
“书生?行侠仗义?”
王忠良扯起一个有些不屑的笑容,问了两句,没有得到林川的回应也不气恼,而是瞬间就收敛了笑容,很严肃的高声说道:
“此人定是魔族的奸细!全军听令!”
“冲锋!杀无赦!”
“杀!”
不管什么时候,军队出击,都需要“师出有名”这四个字,这不是沽名钓誉,而是给冲锋的士兵找到一个统一的目标,只有这样,士兵在冲锋的时候,才会一往无前。
但,这一起的前提都是,战力的对等。
可林川却没有等来虎贲军的冲锋,那些军人竟是喊着冲杀的口号,用屠刀逼着那几十个平民冲在了他们前面。
林川的右眼瞬间赤红,左眼却在光痕的影响下多了一丝清明。
刚刚这一瞬间,小左险些没有压制住自己的杀意,一旦他和林川同时坠入杀意中,不论是平民还是虎贲军,都留不下任何一个活口。
林川的声音有些颤抖喊了一声:“小左……”
小左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相信我。”
话音落下,林川的脸上便再也没有泛起一丝波澜,只有那左脸上破碎的光痕在缓缓的流转。
林川握紧星河的刀柄,缓缓的举到了身侧,在那些平民惊恐的眼神中,骤然横斩了一刀。
“星灭。”
星河瞬间破碎,耀眼的弧形光带仿佛切开了时间与空间,整个战场都为止停滞了一瞬。
就在那危险的光带,即将带走那些平民的性命的时候,所有的平民瞬间脚下一软,竟是全都倒了下去。
林川斩出来的璀璨“星河”,顺着他们的头顶掠过,径直的斩向了整个军阵!
杀喊声,求饶声,虎啸声,也全都戛然而止。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
与此同时,林川左脸上的光痕瞬间破碎,他双眼的血色也渐渐褪去,那几乎溢出胸口的杀意仿佛也找到了宣泄口,随着小左的离去,一同离开了他的身体。
恢复了清明的林川望向了战场,向前踏了一步。
这一步踏出带起的微弱气流,似乎触动了什么开关,三百虎贲军身后的树林,骤然倒塌,所有树木的切口都一场的平整。
星河的碎片,宛若归林的倦鸟,掠过了众人的头顶,叮叮当当的回到了林川手里的刀柄上。
直到这时候,冲在最前面的士兵们,才感受到了直至灵魂的痛苦,他们坐下焰虎也在同一时间,轰然倒下,硕大的虎头滚落了一地。、
而随着虎头一同滚落的,还有虎贲军的双腿。
凄惨的叫声响彻了天际。
三百虎贲军,全员腰斩!
在小左那边的世界,腰斩这种酷刑在清朝时就因太过残忍而被废除了。
因为当时科考考官俞鸿图因涉科考舞弊案被处以腰斩,被腰斩后俞鸿图在地上用血连写七个“惨”字方自气绝身亡。
所以那些虎贲军并没有当场气绝,尤其是气海境的王忠良,竟是用尽了全身的灵气,粘连着自己的下半身,在努力的求生。
在死亡面前,所有人的脑袋里,都只剩下了活下去这一件事,那是人类的本能。
在众多平民惊恐的注视中,林川强忍着小左褪去后的虚弱,脚步轻浮的走向了王忠良。
血流成河不再是一个形容词,而是变作了现实,呈现在了林川的眼前,那些士兵不用蘸着鲜血写下“惨”字,林川就能感受到他们的痛苦。
可他却升不起一丝的怜悯之心。
固然,这里可能有人没有参与到那些龌龊之事里,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无罪,万恶论迹不论心,雪崩之时,没有哪片雪花是无辜的。
血液渗透进了大地,顺着浮土开出了一条条“河道”,那刺鼻的血腥气,没有让林川觉得厌恶,反倒是让他觉得心旷神怡。
走到王忠良面前的时候,林川的嘴角已经扯起了一个很舒服的弧度,配上一念大师为他准备的那张标准的反派脸,躺在地上的王忠良直接就绝望了。
“这是个变态。”
王忠良第一时间,就在心里给林川下了一个定义。
林川也懒得再去折磨他,而是直接把星河插到了他的喉咙边,有些怅然的说道:
“我师父说过,这天下无不可杀之人,不忠可杀,不孝可杀,不仁可杀,不义可杀。
你身位大秦军人,不守军纪是为不忠。
放任自己的私欲,败坏家门是为不孝。
对平民没有保护之心,反生凌虐之意,是为不仁。
让身边的袍泽为此丧命,是为不义。
所以我应该杀你四次,可我现在有些累了……就此上路吧。”
林川说完,就按下了星河的刀柄,窄窄的星河就像是闸刀一般,斩下了王忠良的头颅。
“整理战场。”
吩咐了灵和暗一声之后,林川便留下神台内仅剩的几团灵气,这才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向了陈家庄。
他不喜欢处理善后的事情,他想看见那一张张悲惨的脸。
九州飘摇,大秦式微,人命如草芥,这红尘,并没有林川想象的那么美好。
在林川走远之后,灵和暗便燃起了大火,不管那些虎贲军有没有死透,都在这场大火力被燃成了灰烬。
火焰内,灵和暗都化作了人形。
穿着白大褂的灵,没好气的瞪了暗一眼。
当初两人在小左的威胁下停战之后,便再也没有起过争执,虽然依旧不认同对方的世界观,可他们却一直都配合的很好。
暗是有苦说不出,他也不想突然暴走,他想解释,可灵却根本不理会他。
眼看着虎贲军就要火化完毕,暗一咬牙,竟是弄了几个分身出来,配齐了唢呐和锣鼓,吹了一曲《百鸟朝凤》……
旁边被救下来的平民们都懵了,不知道为什么火焰里会传来唢呐声,而且还是很欢快的《百鸟朝凤》,在他们李家村,这曲子可是迎亲的时候才吹的……
灵也弄不清楚暗的脑回路,但看他那一脸讨好的笑容,却也没再生气,只是鼓荡着灵气,把这些虎贲军的骨灰,都顺着唢呐悠扬的曲调扬上了半空。
……
就在灵和暗扬骨灰的时候,等在无极山门下的秦车闻脸色却骤然一变,心底里突然蒙上了一层阴霾。
作为此次随皇室出行的虎贲军千户,秦车闻一路上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出了什么差错,因为带队的是当今的大秦国柱,邓将军。
那位将军,最重军纪。
可是赵王家的那位小世子,他管不了,也不敢管,皇子们上山这几日,他是度日如年,只求那几个太岁,别给他惹上什么祸端。
可刚刚那一阵心悸,却让他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而且这样的预感在战场上已经救了他好几次……
秦车闻赶紧招来了自己的近卫,吩咐道:
“回营地督促王忠良尽快拔寨,与我一同迎接皇子们下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