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不会在乎你,莫奈,主谁都不在乎。”修一将背从沙发上抽离,身体向前倾,正视着她,“纵观你人生唯一的错误,就是加入了主的教会,这就是你唯一的错”
“它使你遭遇不幸,父母惨死,令你整日活在鄙夷与歧视当中,你大可咒骂主,因为祂的教会令人成为老鼠,因为祂的教会让你原本一帆风顺的路途变得扭曲”
莫奈被这番话说的愣在原地
从根源上,似乎结论的确如对方所说,如果自己与父母没有成为邪教徒,如果她与他们不去帮助那些受困的人,是不是就不会暴露,也根本不会被发现。
“不,不对,没有这么多假设,错的不是主,也不是教会,更不是我的父母”
她摇头对修一反驳道,但声音却越来越弱,越来越小。
一个疑问伴随着她的呐喊浮上心头。
“那错的是谁?”修一嘴角勾勒起笑容,“是谁让你度过这悲惨的一生,是谁让你的父母惨死。难道是命运吗?那是混沌之神的副权柄,所以这一切都是祂的错,是吗?”
修一的话语充满了引诱,莫奈明明觉得他每一句都是错的,每一句都有问题,却找不到丝毫道理来反驳。
这个,就是穿越者的专属武器——现代伦理观。
先不说莫奈是否能理解立场,道德,二元对立竞争这些东西,就算她能明白,可在这个识字率甚至都达不到百分之六十的国度,也不可能学习到这些被总结的书籍与新词汇。
无他,因为根本没有机会。
要知道这个时代下的背景可是魔改版的蒸汽时代,他的阶级,地位,财富都是一成不变的,更别提还存在骑士,封地,君主制这些古时陋习。
再加上这世界真的有超凡力量,那些被总结出来的道德,伦理,社会阶级就算有,也一定是上层人所理解并掌握的。
而本就处于顶端的他们为什么要去打破这些。
往一万个意外去说,即便真有人想要掀起这份革命,他们打的破吗?
十二位神灵就是压在他们头上的大山,而人类穷极一生所能到达的程度也只有序号一,就算十二个序号一加起来,也不可能抗衡一位神灵。
所以,这个世界定然是固化,一成不变的。除非这十二座大山突然有一座能站在他们那边。
这个,就是之后的事了。
莫奈垂下头,双眼死寂:“我不知道”
“别这么气馁。”修一看自己似乎有些用力过度,到时候真将对方信心打没那可不好了,“我可以告诉你答案,只是在得知了这个答案后,你就必须承担起一些责任”
“虽然我相信你会答应,但我还是需要你的承诺”
“什么承诺?”莫奈不解,但又坚定的回道,“是我的灵魂?还是我的一切,如果您只是想要这些的话,我早就做好了准备”
她有着将一切都抛弃掉的觉悟。
“我不要你的任何东西,我希望你成为,嗯。”修一顿了顿,似乎不知道该用那个词,但他很快就清楚了想法,“成为主的眷属,同时,也成为我的盟友。”
“盟...友?”这种只在报纸上看见,且只会出现在俩个国家中的单词,令莫奈错愕,“您确定吗?我很弱小,我这种人只会给您带来负担,或许您可以将我变为奴隶或是附属物才比较合适。”
“我会帮助你站起来的,而且,我为什么要花那么大的麻烦找一个附属物呢?”修一笑道,“我是主的代行,我不会像那些愚蠢的贵族一样,将思维沉浸在权利的争夺与酒色金钱之上,我有一个更为高尚的目标。”
“坐下吧,我会将这个时代变成这样的问题完完全全的给你解答,然后,在为你画上一片崭新的,且会被实现的星海”
时间流逝的很快,但问题与答案始终是一个接着一个。对立面,科技,文化水平,食物,超凡力量,地位,阶层...似乎这些永远都不会被讲述完,但莫奈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答案与想法。
起码,她知道未来的路将通向哪,她所希冀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在聊天的最后,她提出了一个问题
“那么,您又为什么会选择来帮助我们呢?按您刚刚的回答,您本应该属于阶级的最上层,且比所有人都稳固和繁荣,可为什么,主与您都要...去选择推翻它呢?”
这是修一第一次被莫奈提出的问题问住,他其实在心中早就为自己选好了理由,但这个理由不可能直接说———‘因为我觉得游戏里无所谓但如果是现实的话这种该死世界还是早点炸了好’
该如何换一种符合这个时代的理由呢?
他脑海中想了许多理由,却都觉得有些站不住脚。
是啊,当初那些人又是因为什么才会跳下高台,告诉众人使得他们一起举起火把的呢?
好像没有答案,却好像答案也在谜面上。
修一缓缓地吐了口气,他收起轻笑与玩世不恭的表情,认真说道
“因为我与主觉得,这是错的,正如你认为你没有错一样”
莫奈怔住了,她呆滞在沙发中,有些不理解这个回答。
但这并不妨碍她感受,她能感受这条路是对的,那么,她就选择好了。
她用手背抹了抹眼角里的泪珠,对着修一低下头
“如此,我愿成为您与主的支持者,即便我沉沦到无边无际游魂仿徨的山脉中,我也会再度爬起,直至见识到您所说的世界再度来临”
“我很高兴你愿意陪我一起,莫奈。”修一起身,恢复了轻佻的笑容,“现在,该让你获得一些力量了”
“你是懂得冥想与一些低级法术的,对吧”
“我父亲曾是个普通法师,冥想与教派的低级法术他都交给了我,只是之后的法术就需要成为序号者才能学习。”
“那就先帮助你成为序号者。伊莉娜倒是将材料准备好了。”
修一嘟囔着拿起白匕首,并将视线放到那堆装满不知名材料的瓶瓶罐罐。
虽然他在这些天的确狠狠地攻读几个常用法阵与些许低阶适用性法阵,但实操上手,还真是第一次。
大概,应该,也许不会出什么事吧。
修一表面自信满满实则背地忐忑不安地走进法阵室。
···
黑泽城邦,位于城市中心处的大学,戒律教会在其创办了一所学院。
此学院一般不招收学生,而每当开学季或是入学考试后,也没人会来这所学院报道。但这不意味着这所学院并没有人读,相反,它甚至可以被称为人口最多样化的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