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警察局传出来的小道消息说,那个女孩的父母离婚了,因为男方在外面有了人,就是被打死的那个女人,后来女孩的爸爸自然而然地和那女人结了婚。
但不知道为什么,女孩被判给了他的爸爸。同样不知道为什么,女孩的爸爸选择让那个女人去接女孩回新家。女孩显然不喜欢她的新妈妈,所以在途径此地的时候,借口撒尿下了车,想用这种天真的方法逃回家,后来那个女人就被打死了。
老张的大脑被惊得一片空白,事情突然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甚至来不及让他害怕。
后来他冷静了下来,也开始害怕了,但细细一想:这个消息未免太过于离奇了,八成是谣言。就算是真的,也不可能归罪到自己身上,因为他根本就没碰那个女人。
尽管如此,老张依然惶惶不可终日,他觉得自己犯了罪,但又说不清楚犯了什么罪。他一直等待着谣言被破除的那一天,等着别人告诉他:那个女人确实是人贩子。
但越来越多的传言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都在逐步证明那个消息是真的。
女孩早就被警察带走了,但每天还是有很多警察来村子里,他们拿着那个女人的照片,挨家挨户地寻找当日的目击者。
那天的事情有很多围观者,虽然没有人能说得清到底谁在围观,谁在施暴,但调查的范围还是越缩越小,最终受调查的只剩下一小部分人。
警察找到了小李,因为他曾当众讲述过施暴的过程,一个带着眼镜的警察面无表情地问他:
“你打人了?”
“没有!不是我!”小李很惶恐,他这一生从未面对过警察的盘问。
“你三天前是否说过,你踢了她的脸?”
“我……那是我胡说八道……”小李说这话的时候就像一块水分流尽的海绵,“我当天根本就不在村里。我去了县上,不是一个人去的,很多人能证明!我和这事没关系!”
警察没有说话,依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小李战战兢兢地看着脚,大脑里竭力搜刮着词语。接着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像是为了讨好对方似的低声说:
“老张干的,他打了,他说是他捉住了那个女人,他亲口说的。”
警察又盘问了其他人,他们大多数都是当天的施暴者,但当警察问起的时候,他们都异口同声地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自己是否打了人,不记得打人的是谁,到最后甚至遗忘了自己当天是否在场。
他们闪烁其辞,众说纷纭,在为自己开罪的时候必然会指控另一个人。但当再次盘问的时候,指控的对象又与前一次不同了。
后来警察注意到,虽然由于案件的特殊性与复杂性,这些人的证词并不能说明什么。但老张的名字却多次出现他们口中,于是警察的矛头指向了老张。
此时老张的惶恐已经达到了极点,自从警察展开频繁的调查以后,他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经常彻夜不眠,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当时的场景,但这只能增加他的惶恐。
所以当家门被敲响的时候,老张几乎想拿起菜刀出去和门外的人同归于尽。
他战战兢兢地开了们,当看见警察的那一刻,老张的腿完全失去了力气。一种跪下去抱着警察痛哭流涕,祈求对方原谅的冲动让他差点哭了起来。
但他还是忍住了,他的理智告诉他,还有最后一个王牌――他没有打那个女人。
一个警察开口了,“是你叫人打她的?”
“叫人打……没有……我只是……我以为她是人贩子。”老张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我和这事没关系!这不是我干的!”
“是你告诉别人,她是一个人贩子,怎么会和你没关系?如果你不这样喊,那个女人也不会被打死。”
“我没有打她,我只是……是他们打的,我想去阻止,可是……”
警察翻了翻一个黑色的记事本,看了看,然后说:“那天你对着许多人说,你打了她?”
老张没话说了,他害怕得要死,并且隐约地觉得,自己完了。
“有谁能证明你没有打她吗?”
老张依然没话说,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证明这一点。他呆滞地看着阴沉的警察,试图找点什么话来辩解,但什么话也想不出来。
警察合上了记事本,严肃地看了一眼老张,然后回过头对另一个警察说了句什么,最后对老张说:“我们还会再来的。”做完这一切后他们便推开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