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崩坏之人(2 / 2)

病名不朽 更从心 2411 字 8个月前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姜病树的额前忽然出现了一只金色的小乌龟玩具。

“送,给,你。”关蕊的眼睛里带着喜悦。

小女孩就是这样的,你对她好,她会直白的表达出内心的喜悦。

她也想对你好,于是送出了自己的玩具。

姜病树轻轻接过被念力悬在半空的金色小龟,心里又高兴又难过。

自己居然收到了礼物啊……这在他过往的十几年里都不常见。多么单纯的小女孩。

“谢谢,我很喜欢。”

姜病树知道自己该走了:

“关蕊,我现在还不能马上接你,这里是病孵所,你的离开会比较麻烦。你得先等等。但我答应你,我会尽快带你离开这里的。”

时间宝贵,他还有其他病人要探查。

而且姜病树心里有些难受,他看着关蕊的眼睛,便越发的为她而难过。

关蕊还是一个“好”字回应。

姜病树也不多说,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后,就离开了。

当病房的门关上后,关蕊还是一动不动坐在轮椅上。

她的视野里,一只金色的小乌龟,默默看着她。

那是姜病树看不到,或者说,只有她能看到的小乌龟。

这是关蕊的病魔。

按理来说,关蕊的病魔,应该会以兄长的形态出现。

但病魔孵化后,汲取记忆时,会刻意避开一种情况。

当患者最想见之人,就在身边,随时可能见到时,病魔往往不会变成那个样子。

而是会退而求其次,变成另外一种最想见到或者最喜爱的人与物。这是一般情况,也会有例外,比如姜病树遇到的那位腐犬症患者。

不过在关蕊孵化病魔的那阵子,她始终相信兄长还活着,相信不久之后,他会来接自己离开。

于是病魔没有选择成为她兄长的样子,而是成为了小乌龟。

小乌龟有着特殊的象征。

是兄长之外,她最喜欢的“小伙伴”。如果知道这一点,姜病树大概会多陪她一阵子。

……

……

922号房。

平复好情绪之后,姜病树便来到第九层三个病人里,最后一个病人的门口。

“按照我得到的情报。送饭甲经历的发型变化,名字更改,分别是关蕊和蒲磊。”

“所以他不识数的变化,极有可能是这个病人的。”

姜病树有点同情这位送饭大哥。

蒲磊是测试新能力,关蕊是确认暂时不会被带走后,忍不住调皮了一下。

二人其实主动的,主动不可怕。意味着他们已经渐渐可以控制。

只要以后逐渐纠正,让他们不要轻易对普通人使用病魔能力就好。

姜病树真正害怕的,是被动的释放能力。

他敲了敲门。

结果轻轻一敲,就发现门是虚掩着的,并没有锁上。

蒲磊住的地方姜病树没有进去看,应该和宅男的起居室差不多。

关蕊的屋子很正常,虽然没有小女孩风格,但是很整齐。

而这间屋子……

姜病树看到的第一眼,是混乱。

床是侧翻着的,椅子有的竖着,有的横着,桌子的桌面倒扣在地上。

各种摆件全部混乱的分布着,或者堆砌着。女式的衣物,东一件西一件。

重度精神病,都没有这么夸张的。

无法想象一个人会将自己睡觉休息的地方弄得这么混乱。

问题是,这不是那种懒散邋遢导致的乱。

而是一种……没有逻辑的混乱。

水杯里为什么会放着丝袜?为什么桌面会扣在地上,桌腿上却放着碗?这些书本像是被粘在了倾斜的床上又是什么鬼?

仅仅是第一眼,看到房间里的印象时,姜病树确定,这就是一个已经没有正常逻辑之人居住的地方。

这个病人,和关蕊和蒲磊不同,已经无法交流。

这是一个真正的疯子。

可在姜病树看到了病人本人的一瞬间……他忽然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在这间乱到极致的房间角落里,一个衣不蔽体的女人,大概与姜病树一个年纪。

衣不蔽体,是因为女人的穿着,就和房间一样乱。

身上有衣服,也有锅碗瓢盆,脑袋上甚至还顶着一个茶盅,手臂上满是咬痕齿印。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姜病树看到了她样貌的一刻,对其所有观感都改变了。

这个女人充满了知性的气息,如果她穿着正常女性的着装,大概每一个见到她的人,都会本能的感觉到她的灵性。

甚至即便现在这样,看起来疯癫的不能再疯癫,姜病树依旧感觉到……

这个女人很有智慧。

这是一种极为矛盾的感觉。姜病树决定试试:

“你好,我是这里新来的实习致病……”

致病什么来着?致病士?致病者?

只在一瞬间,姜病树忽然无法想起来一个最为常见的词。

仿佛某一个概念顷刻间没了。

女人看着姜病树,她做着鬼脸,也不是鬼脸,就好像她连表情都是混乱的。

似乎只有那双眼睛,可以正常表达出一些东西。

她颇为玩味的看着姜病树。

“实习致病……师。我想来和你了解了解情况。”

姜病树很快就想了起来。

这一下,倒是让女人眼里有些疑惑,这么快就能想起来?

姜病树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我刚才,竟然会一时间想不起致病师这个词。这必然和这个女人有关。”

姜病树来了兴趣。

女人也来了兴趣。

“这个实习生,有点意思。”

她开口说话,是对自己的病魔说的。

但在姜病树,乃至其他任何人听来,女人都只是发出了一堆不知意义的单音节的声音。

就像是女巫的咒语。

姜病树猛然想起来,这栋楼第六层有几个病人……似乎就是这样说话的。

姜病树的目光,与女人的目光对视。

“总感觉……她的眼神,似乎想要挑战我?这绝对不是一个单纯的疯子。”

女人此时的想法也一样:

“这个实习生,应该察觉到了问题才对,但看起来,他的眼神里没有害怕,反而更兴奋了些。”

这二人仿佛一个代表着理智,一个代表着混乱,即将进行一场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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