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阿渡,这十几年,你一直都在隐忍着等着这一天,是不是?
“不然呢,我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我又能怎样选择?”
“是赵致庸吗?”
“我没有证据,但是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一件事,只要看谁是最终的受益者,那么这个受益者就最有可能是幕后黑手。”
沈家倒了之后,赵家接手了沈渡,也接手了沈家的烂摊子,顺理成章的,将沈家留下的一切,变成了赵家的。
而赵家呢,除却博得了慈爱善良的美名,又易如反掌的获取了天大的利益。
如今想想,这倒是很符合赵致庸的行事作风。
“好,如果是这样,那这笔债就记在我头上吧,阿渡,你做的桩桩件件,我赵平津扛了,那一老一小投河的事,与你无关,唐钊的事,也与你无关,我会去唐家负荆请罪。”
“津哥。”
“沈渡,以后,不要再见面了,我会安排好你出国的所有事宜,别再回来京都了。”
“津哥……”沈渡夹着烟,缓缓站直了身子,他是有些意外的,但却又很清楚的知道,赵平津就是这样的性格,不怕事,不怕扛责任,他也是一早就算到了这些,所以才会这样做的。
但当一切都如愿之后,沈渡却发现,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大仇得报的开心。
他脑子里闪过的,无数的碎片,全都是这些年他和赵平津在一起的喜怒哀乐,他们同吃同住同睡的少年时光,他们并肩共进退的一幕一幕。
沈渡夹着烟的手,有些隐隐的发抖。
“不要这样叫我了,沈渡,从此以后,就当陌路吧。”
赵平津挂了电话。
日影明晃晃的笼罩着他,他的眼前先是无数的光斑在闪,而闪着闪着,就变成了大片大片的黑,他头晕目眩的难受,几乎站立不住,不知过了多久,才勉强平复。
他回身叫郑凡。
郑凡一直不远不近跟着他,听他喊自己,连忙上前:“赵先生……”
“她呢。”
赵平津没说名字,但郑凡知道,除了许禾,赵先生还能问谁呢。
“许小姐和简小姐坐了庄明薇的车子,去博仁医院了。”
赵平津没有说话,郑凡大着胆子去看他。
可他的脸容和神色都是异样的平静,平静的,就像是海啸即将到来的黑色的海面一般。
过了几分钟,赵平津看向郑凡:“你去告诉管家,把麓枫公馆收拾干净,不相干的东西,我不想再看到。”
“是。”
郑凡不敢多说,赶紧去照办。
赵平津没有食言,他揽下了全部责任,也因此,他和同盛都招来了铺天盖地的恶评。
周北珺等人都不建议他在舆论最鼎沸的时候去召开记者发布会,但赵平津却执意如此。
记者发布会定在了后天,整个京都几乎都在议论这件事。
而博仁医院这边,唐钊在经过数次大手术,两天内连下了六次病危通知单后,唐家人终于从医生口中听到了好消息。
唐钊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他那条腿,因为伤的太重,现在只能尽力去保,但结果如何,能不能保得住,谁都不敢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