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姚太太,哪怕如今看到她就没有好脸色,但面对鸢鸢时,却还是柔和了眉眼。
季含贞刚要去洗漱睡下,却听到了车声响。
她隔着窗子向外看去,却看到院门已经大开,但那辆车子却并未进来,满地银霜素裹,清冷月色涔涔,徐燕州那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就这样踏月而来,闯入了季含贞的视线中。
她惊惶不已,窗帘簌簌落下,整个人脊背靠在墙壁上,双腿都是软的缓缓往下滑,直到跌坐在地上。
季含贞紧紧的揪着心口的衣襟,一瞬间眼眶热涨,说不出的委屈和怨恨,弥漫泛滥,简直让她情绪濒临崩溃。
姚则南尸骨还未寒啊,他就这样迫不及待的过来欺凌她。
但凡,但凡有那么一丝丝的在意,有那么一丝丝的为她着想,为她的将来考虑,他就做不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把她整个人架在火上烤,让她的人生,跌入重重深不见底的黑暗。
季含贞听到沉沉的叩门声响起。
她抬起手,按了按涨痛的双眼,撑着墙壁缓缓站起身来。
鸢鸢还在睡着,不管怎样,这难堪屈辱的一面,哪怕女儿现在年纪尚小一无所知,她也并不想让鸢鸢看到。
走到门边,季含贞开了门锁。
淡淡的烟味儿,缭绕着一股微苦的木质香调瞬间侵入鼻端。
季含贞垂眸向外走:“出去说吧,鸢鸢睡着了。”
徐燕州没说什么,只是看了她微红的眼圈一眼,就跟着她向外走去。
那两个保镖早已不见人影,如今想来,在她决定来山里守灵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安排好了这一切。
季含贞在廊檐下站定,片刻后,她似乎想好了怎么开口,才缓缓转过身看向徐燕州。
“则南下葬的时候,我发过誓的,这一辈子都不会改嫁。”
季含贞面色平静的望着面前的男人,“徐先生,您高高在上,身份贵重,不要和我这种丧夫不吉的寡妇纠缠在一起了,免得,损了你的声名。”
徐燕州听得她这样说,眸色瞬间沉了几分:“是不是谁在你跟前乱嚼舌根子了?你告诉我,我这就让人把他舌头割下来!”
“没有。”季含贞摇头:“有您这样一尊大佛镇着,没人敢在我跟前乱说什么,这只是我自己心里的一些话,徐先生,承蒙您青睐,只是我承受不起,请您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季含贞,你才多大年纪,一辈子守寡?你知不知道一辈子多长?”
徐燕州一向不喜欢说太多废话,但面对季含贞,他总有一种无可奈何的包容。